“清璿!你居然醒了?!不会吧?怎么可能?!但是你醒了,是不是做梦?你明明没有气,但是……”她一边颠倒着乱语,一边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紧紧相拥。
她说不清这是一种如何的感受,只觉得明明已经堕入无边黑暗,却豁然一片光明,紧接着是一份油然而生的狂喜与质疑,让她始终大睁着眼,生怕眨一眨眼前的景象便会湮灭不见。
“别担心,我没事。”程清璿似乎特地要她安心那般缓缓的咬重每一个字,抚着她披散的乌发,再次重复道,“我没事,别担心。”
若芸紧紧的抱着他,用脸颊蹭着他复热的肩头,待浑身激动的颤抖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复,感到所拥抱的并非幻影与臆想,温热的眼泪便再次夺眶而出:“我以为你死了……”
倘若平时,她大约羞于承认自己的误解,但此刻出口的却字字坚定,欣喜的毫不遮掩:“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回来晚了,我……”她边说着边哭的凄惨,后半句也揉碎在呜咽声中。
“不,没有”程清璿微微蹙眉,尽量选择柔和的词来说明,更放低了声音,纤长的手指顺着她的乌发有力的抚在她背上,“身为尊主,在这里与世长辞也未免太不谨慎。”
“对啊!”若芸这才松开他,泪眼婆娑的看向他如静水般柔和的眼眸,当即有些回神,懊恼道,“我只看你全身冰冷、气息全无,竟没有想到这一处。”
她说完,抬起袖子胡乱的在脸上擦拭着,自责为何没有多想想、至少唤人问问,周围没守卫,程清雯和百泽都没有异常,他是扶苏的尊主,怎么可能会一声不吭的躺在这里,只是她慌乱间哭着居然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也太过大意。
“唉,也许你晚半个时辰便好些。”程清璿却比她更为苦恼一般摇了摇头,眸露怜惜之温色,伸手帮着她一同擦眼泪,边道,“此种冥想般的术法需静心调息,将心律降低至一成,呼吸微弱,血液冷却,形同死亡,但却能让身体短时内得到休息。我吃不准你会何时归来,便架不住雯儿的劝解在此休憩,已吩咐时辰到后见你,却不想你这般来了。”…
“所以你只是累了在休息?”若芸认真的听着他说明,一边暗悔自己怎么就没凝神听下心跳,一边庆幸自己真的没有在做梦,顿时长舒一口气,有些狐疑的看他一眼道:“不是说还有半个时辰么?我睡了这么久?”她说着,越发怀疑自己是着了什么道,自从泡了汤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明明都小睡过了,怎么哭一下就这么容易又睡着。
“没有那么久,本来此处严禁人进出,我将醒之际听到哭声,便知是你回来了,怎么都要努力早点醒来。”程清璿微微点头,想着自己反复听到惹人心碎的哭声,睁眼就看到她伏在自己身上、半梦半醒的模样便嘴角上扬。
若芸上下看着他完好无缺的周身,彻底放下心来,这才惊觉自己不仅将他推倒在地,此刻更是双双跪坐在地上的软垫、执手依偎,什么话还没说便如此,当即有些困窘。
“不过,你回来了……”程清璿瞧她的眼眸忽然变得深幽,伸手抚上她的脸庞,笑容平静安详,“你回来了,如何都不算晚。”
“当然算晚,如果早一点你就不会累到……你是不是打算抛下我面对那个姓何的?你太专注所以累的不得不调养?”若芸微楞之下并不买账,秀眉皱起,紧盯着他的神色。
“并无。”他说着,伸手替她梳理着碎发,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我只是在庆幸,还能在此看到你,一如往昔。”
即便心中明白她如何能又好又安全的远离纷争,但私心却让他期待她能选择他,所以他不惜加上一句“切莫迟归”,生怕她真的不复出现,进而寝食难安,又在布置机关数术时颇费心力,落得个身心俱疲,这般滋味自是不会说出口。
但纵使心中矛盾重重,他此刻却喜由心生,复将她拥入怀中抱紧。
“一如往昔……”若芸狐疑的重复一遍,顿时双眉紧皱的推开他道,“你是说,你,你以为我是儿时玩闹那般,转眼就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