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娘娘绝不会害你。”晓红见她心有顾虑,开口保证道,“不只娘娘,我也可以保证许家安危。”
“自然与许家无关,只是你若自由,许家兴衰由许府自身,往后便同你陌路。”若芸正色提醒道,暗叹她懒散无虑的外表下竟是这般铁骨铮铮、有恩必报的血性。
“好,我也只报许家救助之恩入宫当个傀儡,许家往后如何,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许翠薇说着,目中便露对宫外的心神向往。
“难怪,当初你是羡慕的。”若芸垂首而笑,复又释然的看着她,“也难怪,你总提醒我一二。这宫中竟也有她人不愿意做宫妃的。”说着便瞅了晓红一眼。
“是了,只是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晓红嘟了嘟嘴,问道。
“这便要问‘许昭容’了。”若芸啜饮一口,缓缓说着。
“娘娘以为是谁干的?”许翠薇也不绕弯子,便这般薇径直问道。
“不是以为,而是胡舒儿胡婕妤——亲手给我灌下的血海棠。”若芸冷声开口,那抹鲜红欲滴好似血液的毒药浮现到眼前,同时出现的还有胡舒儿的癫狂之态,惊惧与后怕交织的感受悠然在身,“只可惜无人看见,即便看见,她现在疯了。”
“娘娘……”晓红心疼的唤着她。
许翠薇大骇,见她流露些许痛苦之色,便有些为难起来:“既然无人看见,这倒也难办,我也不过是听人私下说,就不知那楚昭媛怎的知道那么清楚……不过就算不知,牵强附会也死无对证、疯不可查,不如查查那毒药的来源?”
“西域毒药,有色无味,饮完消散,不留痕迹。”若芸头疼不已,若是留有罪证,皇上恐怕不会留胡舒儿疯言,也不会容楚如兰栽赃了。
“那,便只有她自己招,才行了?”许翠薇蹙了蹙眉,目光微动便提醒道。
“你是说她若不疯?”若芸缓缓站起,广袖一震,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朝晓红道,“替我去请下怀王,瞧瞧胡婕妤。”
“不用请。”晓红反应过来,冲她一笑,“怀王每日都要进宫给你送三餐的药,你忘了?”
若芸想起怀王劝药的“铁面无私”,不由尴尬一笑,“知道了,这便去看看胡舒儿到底疯没疯。”
“唉,你……”许翠薇想拦却未拦下,一路跟着她去到舒畅阁,听见里面的引吭高歌,这才附耳于若芸,提醒道,“胡婕妤可是恨透了你,即便她不疯,也一定会同你做对的。”
“嗯。”若芸扫视舒畅阁外围,隐隐有人扯着嗓子唱叫着,当时胡舒儿有孕意气风发、颐指气使尚在眼前,不想如今竟是这般田地。
“姐姐……还是别去了……”晓红有些发怵,缩在她身侧使劲拉了拉她的袖子。
“应是她怕见着我,而非我怕见着她。”若芸毫无惧色,命人叩门。
谁知那唱叫之声戛然而止,许久也不见人来,若芸无奈,只得命人撞门而入,紧走几步便见舒畅阁内狼藉一片、杂草丛生,再不是当日的花团锦簇、人来人往。
“看来是装傻。”许翠薇话中有话,给若芸使了个眼色。
“再报。”若芸冷声令下,便有太监高声宣“贤妃娘娘到”。
几声过后,里头依然毫无动静,若芸只得带着许翠薇与晓红入内,晓红即便再怕,此刻也留了心眼,攥着若芸的手未曾松开,准备随时将她拖走。
行至内堂,便听见正寝有人低声、断断续续道:“嘘……有人来了……我们躲起来……躲起来……”
“胡婕妤,别来无恙?”若芸大踏步入内,虽有准备,可瞧见胡舒儿的模样还是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胡舒儿仅着了单衣,披头散发、眼眶深陷,面色萎黄且消瘦不堪,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正在不停的重复“躲起来”,而她面前仅有的四五个宫人则十分畏惧的缩在她面前的墙角、瑟瑟发抖。
“胡婕妤,别装疯卖傻了,看看谁来了?”许翠薇轻咳一声,大声引起她注意。
胡舒儿闻言浑身僵硬,这才一点点回过头来,看到正装伫立的若芸,仔仔细细的上下看了数遍,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鬼啊!”她叫着,逃也似的藏到床柱后头,只警惕的露出一只眼睛,不停的叫道,“有鬼!有鬼!有鬼来害我!”
她的尖叫声几乎要让整个舒畅阁都晃动,晓红已然捂住了耳朵,若芸则皱眉不止,朝她高声道:“胡舒儿,本宫是苏若芸,托你的福,本宫还没有死!”
胡舒儿给她这么一喝果真止住了叫声,改为喃喃低语,不停的往床后头缩。
“她这是怎么回事?”许翠薇越看越不对劲,朝那几名宫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