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人拿剪子做兵器不成?
心念一动,燕淮倒吸了口凉气。
汪仁似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当下笑了笑,摇头道:“不是她伤的。”虽说剪子的确是抓在她手里的,但却是他自己撞上去的才戳中的。哪能算是她伤的。他挑眉盯着燕淮看了两眼,忽然问道:“你同阿蛮提了?”
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燕淮想着剪子的事,微微颔首:“她原就已在猜测。”
“……”汪仁一怔。面上现出两分窘迫来,可宋氏母女还有鹿孔站的地方离他二人并不十分远,有些事这会他也不便追着燕淮问,便只得憋了回去。
就在这时,宋氏在将鹿孔说的忌讳一一记下后,走了过来。
她问汪仁:“伤处可疼?”语气像在哄孩子,轻柔缓慢。
汪仁想也不想就答:“疼。”
先前只他们俩人在那。他又高兴得快连话都不会说了,哪还知道什么疼。而且当时她又急得厉害,他就算是真觉得疼也不能告诉她。可现在,她温声一问,他就忍不住了。
哪怕还当着小辈们的面。
“那……今儿个便先在厢房歇下吧。不然回去的路上马车一颠,就更是疼了。”宋氏知道他身上的伤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严重,可到底是硬生生用剪子在皮肉上扎了个口子,焉能不疼。
她说完,转身看向谢姝宁跟燕淮,道:“你们晚间便也留下用饭吧,用过了饭再回去。”
母亲留饭,谢姝宁跟燕淮当然也是满口答应。
汪仁更不必说,哪有拒绝的可能。他佯作泰然地应下后,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裹了绷带的伤口,眉头一皱。呢喃道:“这药敷上去后,怎么似乎更疼了,火辣辣烧得慌。”
鹿孔恰好听见这话,当下目瞪口呆地看了过去,他这药乃是特制的,再温和不过。怎么会有火辣刺痛之感?而且方才他也亲眼瞧过了药,绝没有敷错的道理!
惊讶之下。他便想要上前看一看,却忽觉身上一冷,抬起头来便见汪仁正肃然看着自己,当下退缩了。
汪仁满意地收回视线,作虚弱无力状,抬头看着宋氏道:“也不知要养上几日才能好全。”
“只管养着便是了。”宋氏愧疚,声音愈发轻柔,“我让人去熬点粥,再备几道爽口的小菜,晚上便用得清淡些吧,对伤口有好处。”
汪仁依旧作虚弱状,轻声应好。
宋氏就低头认真想了想熬锅什么粥好,清粥太过寡淡,只怕他没有胃口,还是得好好思量下。
略想了一会,心中有了底,她便指派了燕淮送汪仁去躺着,自己喊了谢姝宁一道往厨房去。
她若想通透了,拿起主意来从来都是极果决的。
这会单单叫了女儿出来,为的可不仅仅只是要个人陪着而已。
去厨下仔细吩咐了晚上的菜单跟单独给汪仁的粥品,宋氏便拉着谢姝宁回了房说话。
谢姝宁想了大半天,心里早也有了底,方才看到汪仁跟宋氏说话的模样,她便知道汪仁一定已是同母亲说白了,要不然,他哪敢又是装伤口刺痛,又作虚弱状的?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他那点名堂也就能瞒瞒她娘了……
须臾进了东次间,宋氏拉了她并排在炕上坐下,取出一抹绣了图的帕子来给谢姝宁看:“怎么样?”
——那是只鹤。
黑白长羽交织,红顶颜色极美,孤高清冷,美丽而优雅。
这样的花样子……
谢姝宁突然悟了。
她伸手摩挲着这只鹤,笑着点头:“很好。”
宋氏也笑,说:“像不像印公?也不知怎的,前些日子闲着无事,竟就绣了这么一只鹤。”说着,她声音渐微:“印公他……是个好人……”明明心中已有了决断,可当着女儿的面,有些话还是一时说不出口。
谢姝宁却已听明白了,世俗礼法不论,她只在意母亲的那颗心。
她轻轻握住了母亲的手,正色道:“只要您觉得好,便不必问过我,哥哥那边您若是不放心,我去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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