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绍维蹲久了,腿早麻了。他也不跟黎叔客气,干脆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黎叔身上。
“黎公公,你可知道皇上召我所为何事?”谭绍维一点一点儿挪步,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二公子你今天闹的这一出传到皇上他老人家耳朵里了。这位覃姑娘小小年纪就做了不少好事,皇上正有意嘉奖她呢,这时候您这么插了进来,也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了!”黎叔喜滋滋地说着。
今日上午皇上还发愁,镇国公府若是继续装傻不认回元娘母女,他便还要费些心思思量要怎么封赏。谁成想下午就听到消息说镇国公府二公子要认妻女的事情。
皇上当时就笑了,事情的发转虽然出乎他的预料,但是总归是好事。
谭绍维的一颗心总算往回落了一点儿,皇上果然主动要见他了!
他现在还是一头一脸的血,这个样子自然是不适合见皇上的,进到皇宫之后,黎叔带着他清理了一番,这才把他带进了御书房。
此时皇帝正在批阅奏章,谭绍维也不敢打扰,只恭恭敬敬地在地上跪好,等着皇上发现他。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全暗下来,宫人上了灯,偌大的御书房被精致华美的宫灯照亮,皇帝这才好似不经意地发现了谭绍维。
“什么时候来的?小黎你也是,怎地也不叫朕一声。”皇上语气虽然不好,但是看着黎叔的目光却很温和,显然对他的做法很是赞同。
黎叔心道果然是老小孩儿,皇上年岁越大越喜欢玩这种把戏了。
他愿意玩儿,谭绍维自己就得陪着他玩。
“皇上,不怪黎叔,是草民不敢打搅皇上。”谭绍维给皇上磕了头,之前被茶盏砸的地方正好磕到地面上,疼得他直龇牙。
皇帝都看到了,眼里的笑意更胜,却还是假装没看见,也没让他起来。
“这些年你也没少在京城里闹,以前都是不娶,这一次怎地还上赶着要认亲了?”皇上状似闲话家常地问道。
谭绍维便把早就设计好的说辞与皇帝说了。
从当年被元娘所救,一直到从军离家被谭绍隅寻回,最后说到在京城再遇覃初柳,想要认回却不被镇国公允许。
皇帝听后哈哈大笑了几声,“你也算是性情中人,朕很喜欢。镇国公也是愚鲁,毕竟是你们谭家的血脉,哪有不认的道理。”
谭绍维马上听出弦外之音,忍着疼又给皇帝磕了几个头,“求皇上成全草民。家父最是听皇上的话,若是皇上能替草民美言几句,家父定然肯接受她们母女,求皇上成全!”
“嗯,你那闺女不简单,在太平镇做了不少好事,朕早前也见了,不错。”皇帝很会演戏,把自己心里的不满与恨意全都压制住,对着谭绍隅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笑意,“朕正想着如何奖赏她,既然你想认回她……那朕就做回好人!”
他的话音刚落,黎叔已经把宣纸给他铺好。
他始终没告诉谭绍维圣旨上面写了什么,写好之后也只对谭绍维道,“你且先回去,就等着镇国公亲自去接她们母女,你就等着一家团圆吧。”
谭绍维已然心花怒放,这喜悦他也不去掩饰,笑的嘴都快咧到了后脑勺,看上去憨憨傻傻的。
皇帝摆了摆手,“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快回去等着好消息吧。”
谭绍维又恭恭敬敬地磕了头,他这一天磕的头都快赶上早前三十几年磕的多了,但是他甘之如饴。
谭绍维回到镇国公府直接去找了谭弘道,把皇上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镇国公。
镇国公在地上转了几圈儿,脸上的笑意也毫不掩饰,“这么看来,你赌对了!”
此时,吃过晚饭的覃初柳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
现下已经是夏末初秋了,虽还不觉得凉,却也不会如早前那般闷热。
“娘,你也来歇一会儿吧”,覃初柳招呼还在灶房里收拾的元娘。
元娘应和一声,还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才过来。
元娘的神思有些恍惚,刚刚洗碗的时候她连着打破了三个碗。
“娘,你莫要担心,傻蛋没有消息传进来,就说明他没事!”覃初柳安慰元娘。
谭绍维被黎叔带走她们在院子里都听到了。他是午后来嚷着要认回她们母女的,傍晚十分就被皇上召去了,莫说是元娘,就是覃初柳也觉得事情可能不好。
可是,这样的担忧她又不能给元娘说,还要想尽说辞才劝慰元娘。
元娘还是不大放心,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打听一下情况的时候,忽听外面一个尖利的男声传来,“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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