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小轿车快速驶出徐州城,后面跟着一辆军车,掀起一片烟尘。赵国诚坐在军车副驾驶位子上盯着黑色轿车,褐色的国字脸上露出一种难以琢磨的笑容。
“我已电话前方兵营,提前做好迎接准备!”赵国诚看了一眼腕表,不出意外的话,三个小时后便可达兵营,但要想抵达陵城还要十几个小时。关键是途径山林地区,路况不好走。
若是让这么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受尽羁旅之苦,他实在是不忍。
司机诡笑不已道:“连长,您相中那个妞了?”
“小心我打烂你的臭嘴,苏小姐可是南昌行营派遣来的,让她听到了你会死得很惨!”赵国诚不满地骂道:“每三十里停留十五分钟,天黑之前方可抵达陵城地界。”
司机立即收敛了嬉笑:“那个苏小姐高傲得像一支天鹅!”
赵国诚脸色暗红,苦涩地笑道:“不知道谁会成为那支幸运的癞蛤蟆!”
“哈哈……”
赵国诚对执行此次任务很是惊诧,军法处处长找到他传达命令的时候,他一百个不同意:现在战事紧张,徐州方面枕戈待旦,我的任务是冲锋陷阵,为啥要护送什么军统局的人?
“让你去是对宪兵连的信任,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任何任务都是为党帼服务,不要小看了军统调查组,权利要高到你无法预知!”
赵国诚苦涩地思索着,护送任务并不难执行,难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千万别等到徐州开战的时候。不过现在心里有点小激动:没想到军统调查组组长竟然是一个貌美天仙的女人。
当兵的对女人的渴望如久旱逢甘霖,长时间紧张备战让赵国诚忘记了女人的滋味,或者说他从来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但却不缺乏欣赏美女的眼光!
苏小曼望着土路两侧荒芜的土岭和飞起的烟尘,不禁心绪烦乱起来。张主任说此行将会异常险恶,路途遥远是次要的,关键是传闻日本人已经盯上了那批国宝文物。而关于文物的所有线索在陵城就全部中断。
远航在哪?还活着么?苏小曼眉头微蹙,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已经盘绕了几个月,从最初坚持弃文参军到艰苦的训练,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心上人。希望渺渺,心逐渐冰冷下来,直到张主任挑选合适的人选远赴陵城寻找文物,她内心的渴望才又被激发出来。
人是感情动物,刻骨铭心的初恋永不能忘怀。
她不断地回忆着与心上人宋远航的点点滴滴,从同窗求学到分别数月,从北平故宫道南京博物院,一直回忆到下关浴血厮杀和生死离别。远航登山英伦“太古号”,一个宪兵连护卫着他,为何却惨遭罹难?难道这就是乱世的命运?
她后悔没有追随爱人共赴艰难,却也割舍部下征战的老父亲。爱情与亲情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远航,你在哪?!
苏小曼紧皱眉头暗自叹息不已。如果上苍给我一次跟爱人同生共死的机会,她会毅然决然地留在爱人的身边,不求同生但愿同去。不过,这只是一个没好的愿望,这种机会永不会来。
“苏小姐,此路艰险难行,您可得做好准备才行!”钱斌回头凝重地看一眼苏小曼,手里拿着一张地图扬了扬:“我找了半天才发现陵城在哪,距离徐州十万八千里!”
“老钱,你说话太夸张,徐处长说不过两三百公里罢了!”苏小曼面无表情地扫一眼地图:“是二百六十公里!”
“在走几十公里便全是山路,离此最近的一处兵营是五十公里开外,赵连长在那里安排咱们休息一会。”钱斌苦着脸说道:“早知道这次是苦差事,莫不如让张主任亲自陪您来呢,在行营总比这第五战区要好得多!”
苏小曼没有说话,望着车窗外的烟尘,凝思道:“没有比您更何合适的人选了,此次任务比较特殊,我是初次执行任务,而您轻车熟路!”
钱斌苦着脸摇头:“苏小姐您过奖了,我不过是纸上谈兵啊,若论起实战来还有可能不如苏小姐。临行前老张已经交代过了,此路艰险难行,要全力确保您的安全,我看老张是不是想多了?”
一路烟尘,一路沉闷,一路颠簸。
苏小曼忽的感觉一阵眩晕,强忍住没有吐出来。
“慢点,这路不太好走!”钱斌不满地呵斥道。
“二位长官,这条路是最好走的,再往前二十多公里便全是山路,更难走!”司机不满地看一眼钱斌:“陵城我只去过一次,那里的山深路窄,还有土匪,是鬼门关啊!”
走了二十多公里之后,苏小曼才真正明白司机说话的意思:两侧高山密林此起彼伏,还没有真正进山呢,便感到路况正逐渐收窄。钱斌也发现颠簸得太厉害,以至于他的千年老腰有些受不了了。便吩咐司机慢些开。
苏小曼明显感到速度慢下来,心里却极为不满:若是以这种“龟速”前进的话,估计三天也到不了陵城!
“苏小姐,进山之前咱们好好修整一下,然后一鼓作气,怎么样?”钱斌咳嗽几声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