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卓昭节顿时一收怨妇之态,脸色渐渐狰狞起来!
于是宁摇碧果断诚恳的道:“我看这样的日子挺好的,咱们往后就这么过!”
看着卓昭节满脸写着“算你识相”、“这样还差不多”,宁摇碧暗抹一把冷汗,强笑道:“之前庇护陈珞珈的……是晋王小郡主!”
“唐千夏?!”卓昭节吃了一惊,道,“啊哟,原来是晋王杀的唐三,我就纳闷你一直说不是你这儿下的手……”
宁摇碧咳嗽道:“不是晋王,是唐千夏!”
“啊?”卓昭节一怔,诧异道,“唐千夏……要杀唐三?为什么?”
唐缘虽然一直和真定郡王争着位,但对其他宗室都一直很谦逊礼让的,譬如当年赠送秦王郡主紫金竹——就算他的胞弟唐澄老替他拉仇恨,但唐千夏乃是唐澄的堂妹,唐澄虽然混帐,先帝先后的眼皮子底下也万万不敢把主意打到堂妹身上去吧?
所以,唐千夏和唐缘能有什么仇恨,以至于她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要弑兄?!
“你可记得唐千夏以庶女出身却得以册封郡主的缘故?”宁摇碧将完整的核桃肉放进妻子的银碟里,自己拈了片碎的吃了,含笑道。
卓昭节思索片刻——这事情她还是在才到长安那一年,怒春苑的春宴上听来的,隔了这几年还真要好好想想:“仿佛是因为她的生母舍身救了落水的晋王大郡主,所以晋王妃为她请封了郡主?”
宁摇碧冷笑:“这话就和如今朝野传闻新君是被鲁王气病、鲁王是被新君赐死的一样,说给外头听——不对,主要是说给先帝先后听罢了!”
见卓昭节满面迷惑,他解释道,“你晓得先皇后重元配发妻,是非常厌恶侍妾之流的。但唐千夏的生母很有几分颜色,晋王还是忍不住纳了她。一开始倒没什么,横竖先帝先后对诸子的后院最关心的还是东宫,有个绿姬在那儿,唐千夏的生母总归不会比绿姬更招先皇后厌恶。但后来先皇后几次流露出对新君宠爱绿姬的不喜……晋王动起了心思,为了讨先皇后喜欢,唐千夏的生母,自然要除了去!”
卓昭节皱眉道:“但侍妾之流,先皇后是什么身份,如何会注意?直接寻个理由赐死不好吗?”
“晋王起的心思可不只是除了侍妾去讨好皇后,而是奔着九五至尊去的。”宁摇碧道,“所以他觉得忽然赐死一直颇为宠爱的侍妾别叫人看穿了他的心思,毕竟做贼心虚么,还是出意外来的稳妥。所以就让人将那侍妾投了湖,预备装作失足落水而死——也是不巧,下手时恰好叫晋王大郡主看见了,大郡主自是惊讶得很,后来虽被晋王妃安抚,但很是怜恤唐千夏,缠着晋王妃给她也请封了郡主!由于是大郡主提的,所以就用了大郡主做幌子!”
卓昭节蹙眉道:“这么说来虽然晋王无情,但晋王妃和大郡主对唐千夏却是有恩的,她这么一手固然是报了母仇,却也把晋王妃和大郡主坑得苦了!大郡主虽然没流放,然而晋王失势,哪儿还有什么荣耀呢?”
虽然不知道唐千夏是怎么做下这样大的事情还避开了所有人的注意的,但她连唐缘都能杀,恐怕很多外人认为是晋王所为的事情,和这小郡主才是真正脱不开关系。所以当初治亨帝能够从晋王府里搜查夺储证据一搜一个准,还真不是运气好。
只是晋王无情,王妃和大郡主却心善,唐千夏这么做,嫡母嫡兄嫡姐可是被坑得不轻。
宁摇碧微哂道:“你莫忘记新君登基照例是要大赦天下的,这件事情如今还没办呢。”
卓昭节一噎,道:“虽然如此,晋王府的风光也难在了,难道唐千夏打算候晋王死之后,再设法为晋王平反?”又皱眉道,“而且唐千夏庇护了陈珞珈,怎么又是唐表哥替她把陈珞珈从西域带回来的?难道陈珞珈去西域也是唐表哥带上的?之前……”
她皱起眉,脸色微变,“唐表哥和沈丹古交好,之前唐千夏似对沈丹古有意,我还以为……难道沈丹古只是个幌子,她真正的图谋就是唐表哥?可她怎么知道唐表哥身世的?嗯,是了,唐缘怕是到死才知道晋王的心思,在那之前必然以为晋王是帮着他的,唐表哥的身世既然是唐缘弄出来的,晋王知道也不奇怪。唐千夏能把有狠心亲手杀了爱妾的父亲哄到这样的秘密都告诉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宁摇碧哂道:“陈珞珈是早在朝议时就独身一人遁去西域了,而回来时唐表哥帮她掩护,却是被唐千夏所迫。这件事情父亲在去时就察觉到了端倪,还曾提点过他。”
——那时候雍城侯亲口告诫唐慎之一切以咸平帝和淳于皇后的态度为上,毕竟过不了这两位的关,也无所谓以后了。这话的意思初听仿佛是劝唐慎之不要帮唐千夏,实际上却是暗示圣心在真定郡王,也就是说,既然陈珞珈的目标是唐缘,唐慎之大可以继续……雍城侯会装作没看见的。
但假如陈珞珈或唐慎之欲对真定郡王这一派不利,就别怪他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