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盼儿看她这个样子忙不迭的安慰:“你放心你放心!外祖父和外祖母没事儿,虽然伤心难过,但念着大表哥膝下的小郎君小娘子也要刚强的。”
“大表嫂虽然能干,可到底一介妇道人家,大舅舅膝下又只得两个儿子,虽然不晓得四表弟的妻子是不是贤惠,到底和大表哥不是同母。”卓昭节这才放了心,想到游烁,想到巫曼娘,少年时代在江南的一幕幕回想起来,又忍不住要哭,哽咽道,“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父亲!”
古盼儿也觉得游烁的两个孩子怪可怜的,但这会看卓昭节哭却更紧张,更不敢说巫家不打算让巫曼娘守节,这两个孩子不但没了父亲,是连母亲也不能和他们在一起了——哄了又哄才叫卓昭节止住,外头又有人来禀告,道是慕空蝉和淳于佩、谢盈脉一起来贺卓昭节再有身孕了,因为听见主母在里头哭,下人紧张得很,可外头的三位又不是能够随便晾着的,战战兢兢的进来禀告了,倒叫古盼儿松了口气,借口慕空蝉等人,好歹把卓昭节劝住,命下人迎了三人进来。
慕空蝉还带了鸿奴,进来之后两边见了礼,卓昭节的眼眶还有些红,强打精神赞了几句鸿奴,就叫人领了他去寻宁夷旷和宁夷徽玩耍。
等鸿奴走了,慕空蝉这三人都是当家作主的人,眼光极利,自是看出来卓昭节在她们进来前才哭过,又见她娘家嫂子在,虽然诧异,却担心是旁人家的私事不好问。但慕空蝉和谢盈脉这样考虑,淳于佩却是心直口快的,当下就道:“初岁你怎的了?眼睛这样红!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慕空蝉横了她一眼,正待开口圆场,卓昭节却又掉下泪来,道:“方才听八嫂说,我大表哥去了,如今留下来一双子女,大的才七岁,小的才三岁,这往后的日子……”
听说她大表哥去世,慕空蝉三人也是一愣,谢盈脉是见过游烁和巫曼娘的,甚至见过游照,闻言也很是唏嘘,道:“我记得几年前离开秣陵时,游大郎君还好好儿的……照郎君伶俐可爱,唉!真是世事无常!”
淳于佩这会倒是说了句正经话,她认真的道:“你如今又有了身孕,游郎君的事情是木已成舟,伤心无用。而且你既然心疼你的侄子侄女,又怎么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
慕空蝉也跟着自己嫂子劝说卓昭节想开一点——本来是要来贺卓昭节的,因为游烁去世的消息,倒弄成了大家一起来劝她节哀……
饶是如此,卓昭节还是有点闷闷不乐,到了宁摇碧从宫里回来,见着之后不免吃惊问起缘故,得知游烁去世——宁摇碧依稀想起游烁的形貌,他对这个表舅子印象不很深刻,虽然当年游若珩寿辰,游烁还给他敬过酒,此刻却也想不起来什么了,当然也没有太大的悲痛,然而到底要安慰妻子的。
因为卓昭节又担心游若珩和班氏的身子骨,宁摇碧只得哄她过几日打发人去江南探一探。
原本夫妇两个只要忙着瞒住纪阳长公主、应付唐缘身死这件事情,现在卓昭节挂心着外祖父和外祖母——虽然古盼儿说他们好好的,可天长水远的,自己又才传了孕讯,料想游氏那里即使接到噩耗也一定不会告诉自己的。
而且游家那边,只要二老还没去世,恐怕也不愿意把不好的消息传给游氏,免得女儿一家担心。
所以不派人跑一趟究竟是不能放心。
由于担心此事,卓昭节恹恹的,倒是让纪阳长公主颇为头疼了些日子,还特意把她叫到跟前开导了两句。长公主的开导当然不会多么温柔,但她这么做倒是把卓昭节惊醒了——她知道长公主现在这么关心自己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怀了孕”,可假装怀孕就是为了长公主,如今却先叫长公主操起了心怎么成?
是以长公主一说,卓昭节立刻点头如捣葱,保证再也不为外祖家挂心忧愁了。见她这么听话,长公主倒也觉得这孙媳越发入眼,又赏赐了几件早年的爱件,和颜悦色的和她说了话,这才放她回侯府。
经过这么一遭,卓昭节虽然还是挂念着外祖父和外祖母,却不敢表露出来了,如今侯府这边是常嬷嬷在管事,这老嬷嬷虽然不贪权却精明非常。既然答应了长公主会好好的“安胎”,再被她察觉到心事难去,那就是在骗长公主了。
如此风平浪静的过了些日子……千秋节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