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空蝉满脸狐疑,勉强笑了一下,道:“四姐你觉得饿了?这可真不容易,这两日你都没胃口来着。”
时兮墨将一块点心咽下,擦了擦指尖,淡淡的道:“是啊,之前一直糊里糊涂的,总也不觉得饿,可这一会儿,忽然就清明了起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慕空蝉沉默了数息,微笑着道。
卓昭节蹙了蹙眉尖——这四娘子想通的这么快?虽然这是两人都期望的事情,可当真看到时兮墨这平静的模样反倒是不敢相信了。
可两人把阿杏和阿梨打发出去,旁敲侧击的问了又问,时兮墨始终是一个意思:“我是动了不该动的心,可你们也看到了,我之前可有透露出来?我也不是不知道这样不好,虽然留了那口箱子,可要不是五弟妹你下了药,也未必就能够打开的。再说我好好儿的活着有什么不好?你们也说了,高寅对我是真心的,他是宰相嫡幼子,论出身比我这宰相庶孙女还要高些,又对我一往情深,嫁给他,好好的过日子,为什么不选这条路,反倒去折腾得谁也不好?”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可这本来应该是旁人这么劝她的,如今倒叫她自己全部说完了,卓昭节和慕空蝉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顿了片刻,慕空蝉道:“你真的想开了,我是谢天谢地。”
卓昭节也道:“谁没有糊涂的时候?可改过了也就是了。”
因为时兮墨想的这么通透,又把该劝她的话都说了,慕空蝉和卓昭节虽然口齿都伶俐得紧,这会也只能随便说两句。慕空蝉便领了时兮墨告辞而去。
等她们走了,卓昭节自然是叫来冒姑,把傅家小娘子的事情告诉了她,让她回一趟卓家转告游灿:“……如今慕姐姐也不晓得白子谦对那傅小娘子到底是什么心思?若只是同情傅精不擅长治家,使她正值韶华、青春年少却落魄拘束,那就让表姐提醒白子谦索性离这傅青娘远一点;若是有意,还是尽早设法提亲的好!”
冒姑答应了一声,不免要说上几句:“这白家,怎的就是和麻烦脱不了关系呢?早先还以为就个四娘子难弄,如今这白家六郎君也被卷进是非来,这一家还真是的。”
卓昭节叹道:“长安就这么大,什么麻烦转上两个弯会不沾点儿关系呢?只不过咱们未必要理会罢了。若非这傅精是三表哥他们的老师,我也不想多这个事情,横竖那傅青娘也不过请过她一回罢了。”
正说着,宁摇碧跨进门来,道:“要请谁?”
卓昭节就对冒姑道:“姑姑你去罢。”打发了冒姑去卓家说事情,这才起身迎了宁摇碧,两人一起在榻上坐下,卓昭节将方才慕空蝉与时兮墨的拜访说了,道:“所以我就叫冒姑回去和三表姐说一声。”
因着白子谦表露过对卓昭节的好感,虽然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当时卓昭节也未曾定亲,宁摇碧对这情敌一直看不顺眼,抱着能捅白子谦一刀就捅一刀的念头,此刻就一力污蔑抹黑道:“傅精不擅长理家,傅家上上下下过的一直都局促,这种人家的小娘子没什么见识,最好哄不过,时五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我看这白子谦打的主意未必比时五高尚多少,不定他想的也是看那傅家小娘子有点儿小家碧玉的姿色,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卓昭节无语道:“你以为人人都似时五?”
“时五旁的不好,但有一件好。”宁摇碧振振有辞道,“他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好夫婿是什么良人!当初慕三娘子嫁给他不也是通过了皇后娘娘逼婚才能成的吗?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郑重的表示,“我瞧这白子谦就不像是个好人,你说他若是对这傅家小娘子有意,所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为什么不设法向傅家提亲?他如今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不是配不上傅家小娘子!至于说白子谦若只是同情这傅家小娘子那做的就更不妥当了——男女有别,他这同情都同情得慕三娘子都知道了,可见平时做的多么露骨!傅小娘子年少无知、见识又浅,不知道事情的后果,但这白子谦堂堂男儿,读圣贤书的人,就没想到这样的露骨对这小娘子的后果?我看他根本就是觑中了美色又不想负责任,这才故意扮着好人,情挑美人!”
似乎他的计策起了效果——卓昭节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宁摇碧心中正自暗喜又给这情敌泼了一盆脏水,未想卓昭节思索片刻,忽然伸手,一把掐住他肋下软.肉,咬牙切齿的道:“你左一个小家碧玉右一个情挑美人——是什么时候见过这小娘子居然还一直记着是个美人儿?莫非你也起过时五、白子谦一样的念头?!你给我说清楚!”
宁摇碧痛得低叫了一声,只觉得这天下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冤枉的人了,他委屈万分的辩解道:“没有的事儿!我只是想时五和白子谦既然都看中了这个小娘子,多半能有那么点儿姿色?只是这种小娘子再美个百倍千倍又怎么能和你比?!”
卓昭节脸色阴沉的掐着他的肉用力一拧,恨道:“少拿这些话来哄我!你跟白子谦很熟吗?时五移情别恋也不是一次两次,有什么好稀罕的?你这回听了之后竟然滔滔不绝的说了半晌,字字句句的将矛头对准了白子谦!我看就是你心虚!怕是自己瞒着我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这才拖了白子谦出来做挡箭牌!快点给我老实交代,你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