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阳长公主看着孙儿英气勃勃、孙媳娇媚青春的模样也不想太扫了他们年轻人的兴头,便微微一笑,道:“本宫是盼着可以康健长寿,好多看看你们,若是能够看到曾孙长上几岁那就更好了。”
闻言卓昭节娇羞的低下了头,宁摇碧却爽朗笑道:“祖母这个愿望算什么?孙儿可是还指望祖母帮着教养子女一二的。”
四周侍者都凑趣,纷纷说纪阳长公主青春仍在、玉体安康,必能康健长寿,看到雍城侯府子孙满堂。
这么闹腾了一阵,长公主又留他们吃了些点心果子,这让让他们带了几包糕点回侯府去。
侯府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两人正值新婚,少不得又要腻上一腻,过了两日,便是真定郡王府里设宴庆贺真定郡王妃进门年余,终于有喜的日子,遂起早打扮,点齐礼物,一同乘车前往。
——真定郡王妃当然就是赵萼绿,当初真定郡王得到圣人、皇后的支持,已不太需要赵家的帮助,与赵萼绿疏远过一阵子,后来赵萼绿趁卓知润成亲,随长辈到卓家庆贺之际,私下里托了卓昭节求宁摇碧帮探问真定郡王的意思——内情如何,那时候卓家正值风飘雨急,卓昭节无心多问旁人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总而言之真定郡王后来禀明圣人、皇后,一年半前正式娶了赵萼绿过门,婚后过得似乎也不错。
只是赵萼绿出阁之前也是长安贵女里的翘楚人物,出阁之后倒是一下子有些销声匿迹的意思,成日里除了在郡王府里管家理事外,就是到东宫或大明宫里陪伴太子妃、淳于皇后,之前的一般闺中手帕交都有些疏远,连带着真定郡王开府以来还是头一次在这郡王府里宴客。
郡王府就在兴宁坊隔壁的十六王宅中,毗邻晋王府,与延昌郡王府相去也不远——毕竟这些个王府再远也就在一个坊里。
虽然真定郡王妃有喜是件大好事,尤其是早于真定郡王成婚近四年的延昌郡王,至今膝下无有嫡子,因为淳于皇后厌恶男子纳妾的缘故,本来就不得皇后喜欢的延昌郡王亦不敢让庶子生在了嫡子之前,相比起来,真定郡王抢先有了嫡长子——哪怕如今这一胎只是嫡长女,比起膝下仍旧空虚的延昌郡王来也是领先一步了。
但也因为延昌郡王至今膝下无所出,如今真定郡王妃才有身孕就大肆庆贺,未免有些嘲笑长兄的意思,加上太子到底是偏爱着延昌郡王的,所以这回说是庆贺,也只是小宴,除了宗亲里要好的几人之外,受邀到场的,均是几位长公主或后族的同辈子弟,寻常臣下却是一个也没请。
卓昭节被宁摇碧扶下马车,正巧时采风与慕空蝉也到了,只是时采风却未曾坐车,他骑了一头青骢骏马,见到宁摇碧夫妇,忙勒住缰绳,跳下坐骑上阶招呼道:“九郎、七娘,你们也到了?”他一边迎上来,一边从腰间抽出折扇,拱手为礼。
宁摇碧与卓昭节闻声留步,俱还了个礼,卓昭节笑着道:“是呢,慕姐姐在车里?”
时采风嗯了一声,道:“这是自然。”他既然上了阶,就站着与宁摇碧寒暄起来,慕空蝉的马车自然不如他的青骢马便捷,缓行于后,两边说了几句话,马车才停到阶下,停稳之后,使女搀了慕空蝉下车,卓昭节忙在台阶上朝她招了招手——原本她倒有意下去几步迎接,但被宁摇碧携住了手,也只能招手示意了,他们这恩爱的模样,落在慕空蝉眼里,忍不住望了一眼时采风,却见他若无其事的和宁摇碧说着话,根本是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慕空蝉的眸色就沉了沉。
她很快就掩住这一丝情绪,笑容满面的上阶和卓昭节说笑起来。
四人边闲谈着边往里头,真定郡王闻讯已经亲自迎到外头来,正巧在照壁后头遇见了,四人自要贺上几句,真定郡王笑容满面,拱手环环一礼,道了谢,又与时采风一起调侃宁摇碧二人,道:“时五已有嫡长子,如今孤的王妃也有了喜,却不知道小七娘什么时候也报个喜信来呢?”
卓昭节闻言,羞得举袖遮面,嗔道:“郡王如今即将喜得麒麟儿,越发没了正形,我好心随九郎来贺郡王,郡王却拿我开起玩笑来了。”
真定郡王笑道:“这是什么开玩笑?孤的母亲可是在库房里挑了一天才挑中那盆‘早生贵子’的,今日你们又来贺孤的王妃有喜,孤岂能不也祝你们早传佳音?”
卓昭节忙拉慕空蝉帮自己,道:“慕姐姐,你听郡王如今是高兴坏了,净拿我打趣呢!”
慕空蝉还没回答,宁摇碧已经笑骂道:“如今我等尚在新婚,郡王之祝且先收下——不是说来贺郡王的么?怎么说来说去尽不离昭节了?”
慕空蝉遂道:“初岁你跟我说什么委屈呢?你看,不是慕姐姐不疼你,实在是你夫婿早就把你护得八风不透,连表哥今儿个高兴,想调侃你几句都不让的,你却叫慕姐姐如何能够有用武之地呢?”
卓昭节越发脸红上耳,轻啐道:“你们表兄妹净会欺负人,我不跟你们说了。”
时采风笑着道:“三娘这话哪里错了?从你们认识开始,宁九这小子可是一向把你当成稀世明珠来看的,这个满长安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