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秋一愣,道:“粉团?”
见她一头雾水,卓昭节心下一沉:“母亲或嫂子没和你提到粉团吗?”
“回娘子,夫人与三少夫人并未提及此事。”高秋讷讷的道,“或者婢子再跑一趟问问?”
卓昭节心中觉得有点不妙,站了起身:“不必了,我也要过去了,我自己去问。”
匆匆到了念慈堂,游氏与卓芳礼都在堂上,卓昭粹坐于下首,看到卓昭节都微微颔首,卓昭节行过家礼,就问:“母亲,昨儿个你这里的人可遇见了粉团?”
“你那只小狮猫?”游氏怔了一下才想起来粉团是宁摇碧送与女儿的狮猫之名,诧异道,“怎么昨儿个它跑了出去你就没管?”
“不是的,忘记了。”卓昭节有些尴尬的道。
游氏嗔她一眼:“你看看你哪里像是养活物的人?”说是这么说,到底是宁摇碧所赠,雪里拖枪又是极名贵的,游氏还是立刻吩咐冒姑,“出去问问。”
冒姑出去问了一圈,正好与领着卓无忧、卓无忌的卓昭质、赫氏碰上,待卓昭质四人行了礼,她才禀告道:“夫人,婢子都问过了,昨儿个并无人捉了粉团,也不曾有人看到。”
见卓昭节立刻变了脸色,赫氏忙问:“难道七娘的狮子猫跑了?”
“昨儿个在这里和母亲说话,不仔细捏痛了它,它抓了我一把就跑了出去,当时没人想起来追出去……昨儿个事情又多,就这么忘记了。”卓昭节面露焦急之色,道,“却会跑到哪里去呢?”
赫氏忙道:“手怎么样了?”
“粉团还小,倒没什么,揉一会就好了,但它……”卓昭节知道狮猫名贵又娇嫩,不免又怀疑是下人把它藏了,又怕它没个懂行的人照料易于夭折,情急之下,双颊顿时泛起绯色。
卓芳礼一皱眉,道:“辰光差不多了,不过是一只猫,总归先到上房去受了礼再说,等回来再问吧。”
卓昭节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不可能为了找粉团不去上房,只得嘟着嘴应了。
倒是冒姑特别请示游氏,专门留下来查找粉团。
上房很难得这么热闹,这济济一堂的景象,卓昭节还只在自己回长安那日遇见过,当时以为众人是为了等候与自己见面,到后来才知道不过是自己运气好,赶上了祖父敏平侯回府,五房齐聚根本就是为了给敏平侯请安,自己是沾了祖父的光才免了原本返回侯府后挨房上门去拜见的奔波。
但新妇进门又不一样,今儿这茶人人都要喝的,自然都要来等。
敏平侯为此昨晚也特别留宿在了上房的书房里,此刻换了一身家常衣袍,虽然同样昨日忙碌敷衍到深夜,但此刻敏平侯清癯的面上却看不出来任何疲惫,已经恢复了目光炯炯、精神抖擞之色。
倒是在他身旁的沈氏,大约是昨儿个被易氏折腾得不轻,虽然施了脂粉,面上还是露出疲惫憔悴。
各房和卓昭节回侯府头一日所见仿佛,只除了卓知润与新妇丁氏还没到——但让卓昭节,或者说整个卓家上下都诧异、沈氏尤其变了脸色的是,五房因为五夫人抱着卓昭宝回了娘家,本来应该只有卓芳涯一个人来的,不想卓芳涯竟然把花氏领了来!
看到卓芳涯小心翼翼的扶着穿红着绿、故作羞怯的花氏走进来,众人面现愕然、沈氏却攥紧了帕子,险些没晕过去!
昨日跟众客告了罪、道是身子不适的卓芳甸,今日也特别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亦是难看无比!
卓家和所有自矜门庭的人家一样讲究嫡庶之分,这从子孙起名上就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来,不是嫡出,子辈不得用“芳”、孙辈不能用“昭”,男女却还不受这个限制。
尤其今日这样正经的场合,别说卓芳涯居然还把花氏扶到从前五夫人的位置上了,就是让花氏与寻常使女站在一旁都不合规矩!
毕竟一会卓知润和丁氏要给众人挨个敬茶见礼——花氏这个妾在这里算什么事?
论身份她一个妾侍和下人是一样的,当不得三房庶长子与庶长媳的礼,论辈分她伺候的是卓芳涯,可是卓知润与丁氏正经的长辈,总要给卓芳涯几分体面。
难道卓芳涯打算学敦远侯,在卓家也宠个易夫人出来?
想到昨日在易氏手里吃的亏、受得气,沈氏简直要脸色狰狞起来!
只是她还没发作,敏平侯已经目光如电的看向了幼子,面无表情道:“你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