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话还有怀疑,陈源城不免皱眉:“娘娘,你现在还怀疑微臣,那微臣无话可说。娘娘,你要是执意离开,微臣送你离开便是。可娘娘,你要想清楚,你现在不是高高在上的瓦剌皇后,你是已死之人。还恕微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娘娘要想重新回到宫里,还得需要微臣的帮忙。”
陈源城当着皇帝的面,说辞官,不过虚晃一枪。他多年的将军可不是白当的,在边境多年,他的势力早就根深蒂固,不管谁去都改变不了被赶走的下场。拓跋江要真的想引起边境的动荡,朝廷的内乱,完全可以罢免了他的官职。周清幽心头一紧,他说的并没错。
林冬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爬起身,这是哪里?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
身上是一床锦被,侧过身,一房女子的闺房映入眼帘,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不过她应该在顾府,房屋里的装饰完全不是这般的,那她现在在哪里?林冬娴的心头充满了疑惑,穿上鞋子慢慢的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了好几圈。
透过窗户,打探了一会,刚要准备打开门出去看看,耳尖的听到脚步声,还有隐约传来的说话声,她捏着手心,随后快速的跑到床边,脱下鞋子,一把扯过被褥重新盖上,闭上眼睛,将手放在心口处,砰砰的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她在心里暗自念叨,林冬娴,不要害怕,静观其变即可。
她身处在陌生的环境里,只能如此这把自我安慰,强制镇定下来。门被推开,林冬娴在被褥下的双手直冒冷汗,紧闭双眼,等待何时的机会能看清来人的真面目。吴国围轻悠悠的朝床边走过去,林冬娴被掳来有三日了,他克制住迫切想要来见她的心情,不想露面。
今个实在忍不了了,吴国围坐在床边,嘴角含笑的伸手抚摸林冬娴的脸蛋,从脸颊一直到眉毛,这种感觉真让她难受。陌生男子的气息让林冬娴差点儿没忍住睁开眼睛,对他破口大骂起来。但理智还让她克制住了,要想活命,不能那么鲁莽。她还得活着去见嫣然,那么小的人儿见不到她,很伤心吧!
“冬娴,你也该醒了,别睡了。”吴国围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林冬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怎么会是他?他分明在瓦剌边境,和她的江南顾府差了不是一天两天的行程,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她听错了。幻觉,幻觉,林冬娴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念头。
吴国围坐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小厮来请他去书房,有人找他。吴国围回头又看了林冬娴一眼,饱含深情,待他走后,林冬娴快速的睁开眼,目送他离开的背影,那真的是他。莫非她现在在吴国围的府邸,吴国围五年前掳走她,害死了老成国公这件事,她一直记在心上。
纵使周明沐不提,不代表这件事过去了。林冬娴紧握拳头,吴国围将她抓来,不会轻易的放她离开,眼下当务之急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才行。吴国围是什么样的性子,她还算了解。吴国围一脸不悦的回到书房,管家颤颤巍巍的上前禀告道:“将军,小的不是故意要打搅您。而是来人说是您的父亲,小的这才特意禀告。”
来人是他的父亲平伯侯,怎么可能,吴国围第一时间就是否定。平伯侯年纪大了,京城的好日子不过,怎么回来边境这等苦寒之地,莫非连身子骨都不要了。吴国围不由的低头嗤笑起来,“管家,你去将他叫过来,给我瞧瞧。”敢冒充他爹,待会要好好收拾他。
吴国围终究还是失算了,不是别人冒充他爹,而是他爹真的亲自到他面前来。平伯侯穿着穿着深色的青袍,两颊上两道深刻的法令纹显而易见,两鬓也多了不少白发,身子骨似乎也瘦弱了许多。
父子没有隔夜仇,当年因为薛氏的过世对平伯侯的仇恨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反而减淡了。吴国围立马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门口迎接他,弯腰作揖:“儿子见过父亲。”管家瞧吴国围低声下气的模样,确定了面前的五旬上下的男子的确是平伯侯,随后作揖请安。
平伯侯深深的看着吴国围几眼,朝书案前走过去,吴国围朝管家等人使眼色,示意他们赶紧离开,让他们父子俩单独谈谈。
“父亲,您老怎么不在京城享福,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这等苦寒之地,根本就不适合父亲,父亲,您等着,儿子这就派人准备送您回京城。”吴国围的话音刚落下,就见平伯侯竖着手摇头道:“不用了,国围,这次我并不是特意来见你,我就是路过而已,顺便看看你。等说几句话,我就要启程去瓦剌了。”
吴国围被先帝下令留守瓦剌边境,保卫瓦剌和大越边境的和平,留在这等苦寒之地。平伯侯午夜梦回时经常梦到薛氏,受到她的责骂,对薛氏再多的恨意,也随着薛氏的过世而烟消云散了。
既然出使瓦剌,势必要路过吴国围这,五年多没见他了,平伯侯不知不觉就来看看他。吴国围的一颗心平静下来,又被他给打破了,皱眉迟疑道:“父亲,你说什么?你要去瓦剌?去瓦剌做什么?”好端端的平伯侯去瓦剌做什么,怎么能不令吴国围怀疑?
平伯侯微微叹口气,将京城的传闻告诉吴国围,最后道:“太后娘娘亲自去府上请我,大越需要我,我必须要为大越出一份力。国围,你靠瓦剌近,难道就没听到什么风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