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弟看着办便好,史某只管拔剑,其余一概不管!”
叫史万宝入宫行刺,他肯定不干,概因他还没活够,自是没打算真为李家赔上自己一条命,可若是在芙蓉园动手么,史万宝却是无惧,不为别的,只因芙蓉园临水,凭借着一身过人的水性,史万宝自忖要想逃,根本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哪怕是遇到了徐师仁这个死敌,就算战不过,往水里一钻,徐师仁也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的。
“好,四爷英明神武,大事必成无疑,宋某这就紧着张罗去,断不会误了四爷的壮举。”
宋启明所有的谋划都是围绕着史万宝展开的,怕的便是其不肯出手,而今史万宝既是如此表态了,他自无甚可不满意的,笑呵呵地猛拍了史万宝几句之后,便就此匆匆走了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世上的事儿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这不,长安那头正因张君武下诏准备祭祖而欢腾着,而东都洛阳宫里,王世充却是正自惊怒不已间。
“启奏陛下,李元吉率五万大军突然杀出太行关,陈智略将军措不及防,沁阳已失,另,杜才学所部猛攻修武,单雄信将军应对艰难,唯恐后路被断,不得不兵退温县,与陈将军所部合兵一道,如今李唐两路大军正向温县赶来,单将军力孤势单,请陛下早派援兵。”
见得王世充声色不对,前来报急的一名郑军偏将当即便被吓的面色煞白不已,可又不敢不答,只能是硬着头皮将前线之紧急军情再度复述了一番。
“混蛋,李渊老儿,朕与尔势不两立!”
王世充实在是火大不已,自打登基以来,他就不曾顺心过,先是中华帝国南线突然发力猛攻,接着又是西线突然大举增兵,已然弄得王世充心神不宁已极了的,这回更绝,原本的盟友李唐居然也来了个落井下石,到如今,郑国赫然已是四面楚歌,这叫王世充又如何能心平气和得了。
“陛下息怒,您万不可伤了龙体啊。”
王世充这么一发怒,边上侍候着的诸般重臣们顿时皆噤若寒蝉,唯有太尉云定兴却是紧着冒出了头来,一派诚惶诚恐状地劝慰着。
“哼,事到急时全无用,朕要尔等来作甚,嗯?”
值此三面受攻处处吃紧之际,王世充的心情可谓是恶劣到了极点,哪管云定兴是好心还是虚情,挥手间,便已是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嗓子。
“陛下,老臣以为李唐此举虽是背信弃义,然,究其根本,也不过是为了保住黎阳仓罢了,窃以为不应再与之争,我朝根本在河南,有洛口仓在手,本无需去争黎阳仓,不若将河北大军一体撤回,以确保伊阙关不失,姑且让李唐先与窦建德战了去,待得打退了张家小儿两路大军,回头再与李唐理论也不为迟。”
云定兴起家靠的是无耻之阿谀,真要论文武之能么,却是半点本事全无,这会儿被王世充这么一骂,当即便傻了眼,哪有胆子再多言胡诌,只能是讪讪然地退到了一旁,倒是段达还有几分见识,从旁便开解了王世充一番。
“父皇明鉴,孩儿以为段司徒所言甚是,黎阳仓虽是紧要之地,然,于我大郑而论,有固然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致影响到社稷之根基,倒是伊阙关与陕县事关大局,断不容有失,姑且回兵确保二城,以休养生息,待得来日兵强马壮后,再与诸雄逐鹿方为上策。”
太子王玄应自成年起便跟随王世充四下征战,尽管无甚赫赫之功,可在见识上倒是不算差,此际唯恐其父因怒而出昏招之下,自是不敢大意了去,紧着也从旁附和了一句道。
“陛下,微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正理也,还请陛下圣裁。”
“陛下明鉴,张家小儿狼子野心,实我大郑之恶邻也,断不可轻忽了去。”
“陛下,我大郑三面受敌,实难面面俱到,强自要战,却恐有穷兵黩武之嫌也,不若先退一步,自可得海阔天空之利也。”
……
诸般朝臣们的想法其实都一致得很,压根儿就没谁以为凭郑国一家之力可以力压四方的,先前之所以不敢进言,怕的是被王世充迁怒罢了,而今,有了太子王玄应出面,众臣工们也就都有了底气,纷纷跟着附和了起来。
“嗯……传朕旨意,着水师掩护单、陈二部即刻退回河南,待得打退了华朝贼军后,再与李渊老儿秋后算账!”
尽管满心的不甘,可王世充自己也知晓眼下根本没法子奈何得了李唐,再不撤军,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单、陈二部被李唐彻底吃掉,而这,明显不是他所乐见之结果,哪怕心中有着再多的不情愿,到了此时,他也只能是从善如流了的。
“陛下圣明!”
王世充这么道旨意一出,群臣们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唯恐王世充又改了主意,自是都不敢掉以轻心了去,紧着便齐齐称颂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