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面上的官阶比之皇甫无逸差了老大的一截,可柴孝和在气势上却是毫不示弱,不单不认罪,反倒是质疑起越王杨侗的忠心来。
“你……胡搅蛮缠!越王殿下乃东都留守,王大将军来东都主持军务大局更是出自陛下诏令,凡河南一地各部都须得听从调遣,尔等抗命不遵,已属大逆不道,质疑上官,更是罪无可恕,再不自省,国法难容!”
皇甫无逸到底是老宦海了,打起嘴皮官司来,自是麻利顺溜得很,上下嘴皮一碰,反话正说,正话反说,左说右说都是他有理。
“事实胜于雄辩,我等徒争无益,此事既是闹大,那就各自上本朝廷,且看陛下如何裁决好了。”
柴孝和本心虽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可以虚言诈唬一下皇甫无逸却是无妨,毕竟此事若是闹到了朝中,以隋炀帝多疑的性子,最终倒霉的恐怕不会是齐郡军,而是越王杨侗。
“嗯……国事艰难,更须得同舟共济才是,若不能劲往一处使,社稷危矣,柴大人乃饱学之士,不会连这么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罢?”
这一见来硬的不成,皇甫无逸心虚之下,也只好紧着转变了策略,但听其一声闷哼,已是摆出了副忧国忧民之状。
“皇甫大人此话倒是正理,然则下官却又有所不明了,不说我齐郡军往昔在山东的平乱之功,且说自重建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取诸地,但消绥靖之后,无有不移交东都者,下官实不知皇甫大人屡屡前来问罪又是何道理哉?”
皇甫无逸虽已露出了服软的意思,可柴孝和的态度却并未因此而有所软化,不依不饶地又提出了质疑。
“这……”
还别说,齐郡军除了最后攻下的汝州与南阳之外,其余地盘全都交给了杨侗,就连仓口城这等天下第一粮仓也一样交了出去,要皇甫无逸指出齐郡军的不是之处,也着实太难为其了,一时间不禁为之面红耳赤地语塞了去。
“欺人者,人恒欺之,还望皇甫大人莫要总做那些亲者痛、仇者快之蠢事,须我齐郡军出兵平乱的,自有陛下会下诏令,皇甫大人就不必总以东都留守之身份压人了,丑话摆在此处,愿听不听,皇甫大人且都随意好了。”
如今是齐郡军势大,左右都已是撕破了脸,柴孝和自然不会再跟皇甫无逸讲甚官阶高低的,毫不客气地便给了其一记当头棒喝。
“嗯……”
一听柴孝和此言刺耳无比,皇甫无逸的心火顿时便大起了,有心要就此拂袖而去么,却又怕齐郡军这头真去告御状,当即便被弄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老脸都为之通红不已。
“我家大将军临去江都前曾有交代,说是万事以和为贵,柴某也自深以为然,今,王大将军可以不义,我齐郡军却是不愿与之计较,倘若王大将军就此退兵,我南阳可当此番摩擦不曾发生过,若是再迁延不去,那就休怪我齐郡军不念旧情了,柴某言尽于此,何去何从,唯尔等自择之,来人,送客!”
尽管一直表现得极为强势,可实际上么,柴孝和并不打算真跟东都方面死磕到底,这不单是出自张君武临行前的交待,更是因着昨日柴孝和已接到太原方面传来的密信,已然知晓李渊反了,为了确保进军关中之大计,此际哪怕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也只能是先放东都一马了的。
“告辞!”
柴孝和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皇甫无逸也自没脸再多逗留,紧着便起了身,丢下句场面话,便即就此匆匆地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