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军汉劫了令,便将四下里黑影人的尸体从里到外都翻了一遍,出了一些暗器火石等杀戮用的玩意儿之外,着实是没有什么表明身份的。
史进微微一摇头,说道:“我就知道这种人不会再身上留下什么东西的——果不其然。好了,叫辆车来,将他们都埋到城外去。咱们的人都是为我而死,只可惜我史进本事不济,无法保住他们的性命,每人按规矩发了安家费,买一口上号的棺木,择个好时日,各归祖坟。”
“喏!”军汉领了号令,便着手一步一步紧着安排了。
“大哥,你在这里稍作歇息,我去问他一问。”朱武上前来请示史进。
史进点点头说道:“他若不说,就算了,不必害他性命,都是为他人做事,多半都不是出自本心。方才我杀的气急没留下几个,这个就赦他的死罪,由他去吧。”
朱武明白史进话里的意思,当下点了头便转身来到那黑影人的身边。
那黑影人木呆呆地着地面,一丝血丝从他的嘴角挂出来,整个人像是赶了三天三夜的远程一般,此番满脸不是恐惧而是疲惫。那一双凝视地面的眸子依旧扩撒放大,里面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光泽。
朱武在他的面前站定,冲着那黑影人微微一笑,便开口说道:“如果现在我问你,从哪里来,谁指使你来,只怕你是不会好好和我说吧。”
那黑影人像是个既聋又瞎的人,完全把朱武当做了面前的空气。
朱武并没有在意,笑着说道:“没关系……很好……很好。你越是这个样子,我越欢喜。你有你沉默的权利,我有撬开你嘴的办法。”朱武顿了一下说道:“只是,不知道你这心理究竟藏了多少秘密,一个法子套一个,也不知道经不经的住。”
那黑影人听了,微微抬起些头颅来,开始多了两分在意地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个高个汉子,只是,依旧没有言语。
朱武不在意,他就没有打算这时候让这黑影人开口。当下便又说道:“最后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现在说,还是,尝尝我的法子再开口。不过,我按着你们这些做‘刺客’的规矩,都是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放心,我这里有九九八十一种法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道这里,朱武顿了一下突然变了脸色喝道:“给我把这厮给我抬到巡捕房里去,好生给我伺候伺候!”
那几个押着这黑影人的军汉听了,便四个一起各拽一边,将这厮横拽起来便往巡捕房去了。
朱武来到史进面前说道:“大哥,我自有法子让他开口,你若愿意,便与兄弟们一同移步,咱们等着这厮解开谜底,究竟是谁这般胆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何乐而不为?”史进笑了说道:“我也正想悄悄,朱兄那九九八十一种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宝呢。”
朱武笑笑,说道:“见笑,见笑。”
于是,几个军汉留下来打扫街面,厚葬兄弟,而黎百草则自带着两个药童回了百草堂,这些都不在话下。且说杨春陪着史进,一同移步到了巡捕房里来,朱武撬开这厮的嘴巴,究竟是何人主谋。
“给我把这厮架起来!”
哗啦啦地铁链声响过之后,便将这黑衣人锁了手脚挂在了鞭刑的横梁木架上,让人成一个大字摆开身子来。
朱武寻了一盆炭火来,架在这巡捕房的审讯室里。朱武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从手里亮出一排竹签来,在那厮的面前晃了一晃,说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那人抬眼了,便低下头去。
“是不是有些大失所望?”朱武开玩笑地说罢,便将那些竹签都丢进了炭火里,说道:“竹签一根一根钉入手脚中的指甲缝里,那滋味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十指连心’。不过,我的法子,不是这么肤浅。悄悄这个。”说着,朱武便从身旁的小厮手里打开一个木匣子,在一番机簧转动之后,便咔哒一声自己弹开了。里面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实在精心之极,若不是朱武拿出来使用,谁会想到这般精巧的东西,各个都不是逗人的乐子,而是折磨人的宝贝。
朱武取了三根细弱蛛丝一般的长针,在那黑影人的面前晃了一晃,说道:“瞧见了么,这个才是好玩的东西,你。”朱武故意吸引这黑影人的目光,打开了一个白色的小巧瓷瓶,将三根细针插入其中,静置了一会儿,便见朱武搅拌起来,不一会儿便缓缓地从这瓷瓶里抽了出来。
那黑影人赶紧去瞧,只见这针上除了比方才多了一层油亮之外,还真没觉得怎么样。
“这瓶子里的叫做化蚊水,这可是我当年闯荡江湖时,好不容易才在黑市上买到的,花了我五两银子,现在用在你身上,实在是你的福分。”朱武说道这里,将那瓶子盖好了,原模原样地放回了匣子的固定位置里去,这时候又取出另一个黑色瓷瓶来,朱武一样小心翼翼地将方才那三根细针又插入这黑瓶之中,便很快抽了出来。
那黑影人的眸子死死地着朱武的一举一动,着朱武将那细针从瓶子里抽出来,上面沾满了细细密密的薄薄一层粉末,朱武隔着手帕拿着这三根细针,在那盆炭火上略略过一过火,便见那三根细针上便显出斑斑点点的绿色荧光来,那一闪即灭犹如火花的诡异光泽,深深地映入了那黑衣人的眼眸里。就在他眼睁睁地着朱武下一步还有什么举动的时候,朱武却带着那一脸诡异的笑容一步一步逼近了他的身前。
朱武又取了一块手帕,将右手罩住,从那三根中小心翼翼地取了一支出来,问那黑影人说道:“凡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咱们……也开始吧?”
那黑影人着朱武脸上又露出的诡异额笑意,便愣了一下。
朱武喝道:“左右!来给我将这厮的衣衫褪了,靴子扒了。”
“喏!”两个军汉应了,便上来三下五除二地将这黑影人的衣裳扒了下来,褪了鞋袜丢在一边。
朱武上了前来,也不做声,蹲下身子来,将那一根长针缓缓地捏起来,慢慢地刺入了叫板上面。
史进站在一步远的地方,可以的出那黑影人已经有些着急,一双眸子不再像是死鱼一般,而是紧紧地盯着朱武的举动。他若是不却不知道朱武已经缓缓地将一根长针都贯穿了他的脚面,可是,端得却没有一丝痛觉。
“天经隐于目,地经隐于足。”朱武说着,很是关注地捏着那根长针像是针灸一般地又钻又扯,朱武又说道:“不用怀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感觉……不过,这‘舒服着的’可都在后面呢。”
那黑影人没有接话。
朱武慢慢地将那银针从脚面上抽出来,又插入了另一只,一样是慢慢的钻着扯着,然后也抽了出来。
朱武将那用过的细针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块放手帕包起来,便负手站在那黑影人的面,一副认真的模样,着那黑影人的两只眸子,一字一句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