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婆惜着宋江下了楼去,这才暗自狠狠地吐了口气,心道:“真是走了霉运,沒爽上片刻,却被唬了半日。”
宋江不在,阎婆惜也不必装出可怜相來给别人,就此从床角挪出來,一面在床榻上寻找着衣物一面心里暗暗骂道:“这三儿,性子來时,倒疯狂的紧,胡乱把人家的肚兜扯了丢哪里去了。”
阎婆惜在床上寻不见,便赤身**地走下地來,寻了一遭,像是那张文远走的急时一并混在他衣裳里抱走了,阎婆惜无奈地吐了口气,去那大衣箱里又取了一件胡乱套在身上,可也就这时候,阎婆惜目光不经意间瞧见了那东倒西歪的座椅下有一口招文袋。
阎婆惜见了,笑道:“想必是那黑三郎厮打时候落的,现在,忘了这招文袋在这里,老娘且先收了。”说着便用手去提,却不想这袋里有些重量,便伸手将之抽开,望床上一抖,只听稀里哗啦一声响,便抖出许些公文纸张來,而在那纸张间却金灿灿地露出一角來。
这婆娘拿起來时,却是黄黄的一条金子。
人常言见钱眼开,可阎婆惜着,那双眼眸却笑弯成了一条缝,心里想道:“真乃天意,特意使我这些好处,这几日我见张三瘦了,我也正要买些东西和他补补。”说着阎婆惜将这金子藏在床榻下面,趁着宋江还沒进來,一双手慌忙地将床榻上的那些杂物收拢整理一番重新再放入那招文袋里,却不想,在那些公文杂物之间却又漏出一份书信來,阎婆惜把那纸书展开來时,上面写着晁盖对宋江送风报信的感谢,并有分别后在梁山上发生的诸多事务。
阎婆惜着,心里不禁想起宋江在慌乱之中的言语來,而此刻,阎婆惜猛然有些惊了,如果所记不错,宋江称呼那俊美男子作史进,而又说出梁山等等敏感话头來,史进不就是那个造反的强贼么,,朝廷重金悬赏抓的不就是这厮,,晁盖也不就是石碣村那打劫了生辰纲的贼人么,原來宋江与梁山也有瓜葛,天幸让老娘撞在手里,明日一并去县衙告发了他,不但有千金的赏,还能与小张三做个长久夫妻,这如何不快活,我只道你黑三郎为人老实,却原來你和梁山泊强贼通同往來,还送一百两金子与你,且不要慌,老娘慢慢地消遣你。
阎婆惜想到这里,便要将这书信也一发藏入床下,却不想就在这时候,宋江推门,阎婆惜做贼心虚,当下就把这封书信赶紧揣进肚兜里,被子一扬将那招文袋盖了。
“婆惜,水烧好了,穿了衣裳去洗吧。”宋江说道。
阎婆惜因为抓了宋江把柄眼着就有千金的封赏,心里的欢喜哪里能遮掩的住,便笑了应道:“好,你先下去,我这就來。”
宋江方才心里起疑,现在着方才还泪水连连、要生要死的阎婆惜现在却不经意间露出笑來,虽然那笑意一闪即过,可是,宋江却准准地捕捉在眼里,心里愈发起疑,虽然口里应了她一句,却不禁多了她两眼,可是,这不瞧不要紧,一瞧反而让宋江出了些猫腻來,之间那阎婆惜的肚兜支出一薄薄的一层來,这不自然的凸显,影影约约映出里面藏着什么似的,可是,又会有什么非要贴身藏在肚兜里呢?宋江刚纲转身欲走,却不禁顿住了脚步,走了两步近到阎婆惜的面前,伸手便往那肚兜里探。
阎婆惜见状赶紧双臂抱胸往旁边一闪,喝道:“干什么,。”
“你那里面揣着什么东西。”宋江着阎婆惜不经意间露出的紧张,心里便又肯定了三分,这里面有鬼。
“沒什么……”阎婆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柔和了声音,故作温柔地道:“都是女人家的东西,你也來瞧。”
宋江不信,当下指着那一块问道:“女人家有什么东西要往肚兜里塞,不支的难受么。”
阎婆惜着宋江不依不饶,又要伸手來抓,当下往后退了两步,道:“说是女人的东西便是女人的东西,我……我不与你说了,我要下去洗身子了。”说着阎婆惜故作镇定地要拿起衣服來往身上穿。
阎婆惜这番举动愈发让宋江觉得大不对头,当下,宋江一步踏上來便要拿,阎婆惜瞧得惊了赶紧捂住便弯下腰來护着,宋江只是隔着那肚兜抹了一把,心里愈发有七分把握,这里面藏着纸。
宋江当下脸上有些怒色,说道:“拿出來。”
阎婆惜蹲在地上,一副宁死不屈地样子。
宋江不愿使强,可是,面对阎婆惜这般死皮赖脸,他也无可奈何,细细又胡乱想了一番,气呼呼地将双手往腰间一插,却不知怎地想起自己那要紧的招文袋來,宋江在腰后一摸,不见了,。
宋江也不管那阎婆惜赖皮在那里,在屋里寻了一遭,沒有寻到,而阎婆惜见宋江这般搜寻,心知宋江在做什么,当下愈发不能站起身來了。
这招文袋对宋江时何等重要,时时带在身上,离不得半分,宋江所有要紧的东西向來都是放在里面,眼下沒了,怎地不让宋江着急,里面那封梁山晁盖写与他的信最是重要,若是丢落了,那可是灭九族掉脑袋的事,想到这里,宋江突然意识到,藏在阎婆惜肚兜里面的,可能便是这书信。
宋江心内自慌,把手去摇那妇人,说道:“快快还我招文袋來。”
阎婆惜着事发,心里直冒冷汗,只怕被宋江抢走那物证,千金就此打了水漂,于是愈发抵赖起來。
宋江见阎婆惜低着头也不说话,愈发知道是她所为,当下便喝道:“你还我招文袋。”
阎婆惜被问的急了,扬起脖子來顶嘴道:“你什么时候交付到我手里,现在倒想起來问我讨。”
宋江道:“方才与那厮争斗想必是哪里钩着掉了,这里又沒人來,只是你捡得到。”
阎婆惜见宋江这语气坚定,自觉地糊弄不过,便有些恼羞成怒了道:“呸,怎地不怀疑是你那兄弟带走。”
宋江道:“招文袋里有衙门里要紧的东西,要是丢了,须吃干系,你休要耍赖,快快取了出來,我不怪你便是。”
阎婆惜道:“谁与你做耍,我不曾拿你招文袋。”
宋江道:“你肚兜里揣着的是什么,,一定是起來到时拿了。”
只见那阎婆惜柳眉踢竖,星眼圆睁,一时赖不过便怒道:“老娘拿便拿了,就是不还你,你有本事便叫官府的人拿我去做贼來问断。”
宋江自知这东西万万不可让官府的人知晓,如何敢这般应了她的话,于是便语气柔软了三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來,好生讨好地说道:“婆惜,我爱你都來不及,如何敢强扭你去衙门,都是一家人,休要这般说。”
阎婆惜一宋江态度顿时转变,心知自己抓住宋江的短,于是变本加厉地道:“老娘当然不是贼,却更不是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