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明早就料到李恪会是这么个反应,也无甚隐瞒,直截了当地便将最可能的阻止办法以及代价道了出来。
“这……,若是让四弟归来,又如何哉?”
李恪在朝中最大的支柱就是陈子明了,他自是不愿见到陈子明被贬去地方,更别说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还仅仅只能暂缓李泰的归京,这无疑就是桩赔本之买卖,显然是做不得的,至少在李恪看来是如此。
“顺阳郡王可以归京,然却不宜早归,若不然,局势必大乱无疑,倘若能拖到陛下东征归来,那倒也就罢了,概因到了那时,殿下借留守国中之利,位置已是初步稳固,任凭顺阳郡王再如何折腾,也难掀起甚大浪了的。”
陈子明自是能理解李恪的顾忌之所在,只是事到如今,该作出的牺牲,怕已是免不了了的,陈子明自不会在此事上稍加隐瞒,几句话便点出了阻止李泰早早归京的意义之所在。
“嗯……,能否着旁人为此?”
陈子明都已将道理解说得如此分明了,李恪自不会听不懂,只是心中明白归明白,他到了底儿还是不愿见到陈子明被贬之事发生,这便试探着提议了一句道。
“别无它法,那长孙老儿断不会公然提议让顺阳郡王回京,只会私下里怂恿陛下,防不胜防啊,待得诏书既下,除下官外,旁人都难有阻止此事之能为也。”
陈子明也不想被贬,今日一得知李承乾的死讯,便已不知推演过多少回了,得出的答案还是只有一个,那便是只有他作出牺牲,才能强势挡住李泰的回京,因此恶了太宗之心,也就属难免之事了的。
“这……”
左也是难,右也是难,李恪张了张嘴,却愣是不知该说啥才好了的。
“殿下勿忧,下官纵使被贬,回朝也非难事,但消能去得并州,最多两年而已,不单能再回京师,甚或还可再进上一步!”
选择是陈子明自己做出的,他自是不愿见李恪在那儿左右为难,这便笑着安慰了其一句道。
“哦?”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么,也不短,然则若是考虑到太宗亲征高句丽一事,实际上陈子明离开朝堂最多也不过就是一年而已,这等代价虽还是颇大,可到底还在李恪的承受范围之内,更别说陈子明还自信能再往上进一步,自是由不得李恪不为之期许不已的。
“殿下明鉴,薛延陀与高句丽皆我大唐之边患也,野性难驯,因担心我大唐严惩之故,私下早有守望相助之盟约,若陛下率大军远征高句丽,薛延陀必会趁机犯边,战事一起,下官建功立业之机会也就到了,但消绸缪得当,一举覆灭薛延陀汗国亦非难事,有此天功在手,回朝自是不难。”
陈子明笑了笑,语调淡然地便将安排好的后手简单地道了出来。
“唔,依子明看,父皇此番亲征高句丽,结果当会是如何?”
尽管陈子明说得甚是自信,然则李恪却不敢就这么轻易地下赌注,犹豫了片刻之后,这才谨慎地发问道。
“先胜而后败,无他,正面平推,非是破高句丽之良策也,无他,其兵虽弱,其地却广,又多山城,逐城攻克下去,终归难免遇到难破之坚城,时日稍一迁延,严冬必至,大军水土不服,不败自败矣!”
李恪这一问颇为的蹊跷,似乎跑题了,可以陈子明之睿智,却是清楚其此问的用心何在,无他,倘若东征也大胜,陈子明击破薛延陀的功劳也就算不得突出了,顶多得些嘉奖,却难有晋升之可能,回朝自也就遥遥无期了去,当然了,在陈子明看来,李恪这等担心其实是多疑的,概因陈子明一直就不看好太宗所制定的正面平推之战略,往日里也没少找机会劝谏太宗战而有度,奈何太宗根本就不听劝,陈子明也自无可奈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