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有些意思,赵如海,宣!”
太宗很是仔细地将那份本章看了几遍,心下里甚是满意,不过么,倒是不曾就此下个决断,而是将折子往赵如海怀中一丢,兴致高涨地道了声宣。
“诺!”
这一见太宗高兴,赵如海自不敢稍有怠慢,赶忙应了一声,将折子摊了开来,清了下嗓子,高声宣道:“儿臣李恪有本启奏父皇,儿臣历任州治之际,深感教化之难、经书之艰深,心实忧之,数日前,偶得一良策,或可解得此厄……”
“众爱卿既都已听过了,那且就都说说好了,此策究竟可行否?”
太宗明显是有心要照准标点符号的推广了的,尽管不曾明确表态,可紧着追问众人意见的姿态便足以说明了一切。
“陛下,微臣以为此策可行,不单可用之于教化天下,更可令政令不致有误读之虞也,乃善政也,古有仓颉造字,今有吴王殿下设标点,善之善者也!”
李恪的折子写得极其详尽,不单有各种符号的意义以及用法之说明,更有例句为注释,实用性自是不消说之事,只是一来事涉夺嫡之争,二来么,这等标点符号,以儒家思想来看,似乎有些奇淫巧计之嫌疑,众宰辅们自是都不愿轻易在此事上表明态度,然则陈子明却是无此顾虑,第一个便站了出来,高声狠夸了李恪一把,旗帜鲜明地亮出了绝对支持之态度。
“陈大人此言过矣,圣人语录岂可轻改耶,如此妄为,恐遭天下读书人诟病连连,倘若闹出事端来,怕是不好收拾罢?”
陈子明这等高调的赞誉一出,旁的宰辅们倒是无所谓,可长孙无忌却是看不过眼了,真要是让李恪每奏一本都能得太宗之欢心,那夺嫡的戏码也就差不多该宣告终了了的,而这,显然不是长孙无忌所愿见之局面,正因为此,哪怕明知标点符号的推广绝对是桩善政,可长孙无忌还是不得不强自冒出头来高唱反调。
“长孙大人如此说法,实有食古不化之嫌也,杞人纵使如何忧天,那天也断然不会塌将下来,所谓读书人诟病,无外乎是那些自以为垄断了知识的门阀子弟在无病呻||吟罢了,何足道哉,须知螳臂当车者终归要被历史的车轮所碾压!”
彼此间早就撕破了脸,陈子明自不会在此际给长孙无忌留甚情面,毫不客气地便将其贬损了一通。
“荒谬绝伦,陈大人这是在胡搅蛮缠,须知圣人之道乃不易之真理也,岂可随意更易哉,如此胡为,实是离经叛道!”
被陈子明如此尖刻地批驳了一番,长孙无忌登时便失了常态,脸红脖子粗地便怒叱了起来,只是其本就不占理,调门倒是挺高,可说来说去,还是所谓圣人语录不可更易之类的废话,根本没半点的说服力可言。
“长孙大人这等言语怕是真有违圣人教化之道罢?圣人有云曰:有教而无类,何也,教化天下耳,但凡有利于此者,与圣人之道便是相符无疑,今,此标点符号若能推而广之,大利社稷,大利天下,何谓离经叛道耶?某不明,还请长孙大人赐教则个。”
痛打落水狗向来都是件令人爽心无比之事,而今,长孙无忌既是自愿当那条落水的狗,陈子明打将起来,自然是爽利得很,根本不给其喘息的机会,劈头盖脸地便又是一连串的重磅指责砸将过去,当即便令本就不以辩才著称的长孙无忌面色铁青地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够了,朕还在此呢,尔等如此抗辩不休,莫非忘了君前不得失礼的规矩么,嗯?”
太宗一向是个很念旧之人,尽管近来对长孙无忌已是有了些不满,可毕竟多年的交情摆在那儿,实是不愿见其被陈子明打压成一小人,这便紧着从旁打岔了一句,拉偏架之意味着实浓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