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如今最信任的大臣依旧是长孙无忌,哪怕近来长孙无忌在处事上,有些地方实在难令太宗满意,可毕竟是郎舅之亲,又是从龙元勋,太宗对其之忠心却是从来不疑的,此际一听其这般说法,眉头立马便是一皱,心中对陈子明如此卖好诸般将士之行为明显便有了些许的猜忌,不过么,倒是没对长孙无忌的话加以置评,仅仅只是若有所思地吭哧了一声。
长孙无忌这么个刁状告得实在是恶毒无比,诸般宰辅们自不免都为之大皱眉头不已,只是碍于长孙无忌的地位,却是都不愿跟其当面起冲突——杨师道倒是想着站出来为陈子明申辩上一番,只是突然想到吴王那头有过交待,让他不到关键时候,莫要显示出与陈子明之间的联系,一念及此,杨师道也就收回了力挺陈子明之心思。
“陛下,老臣以为陈曦所行诸事皆出自公心,乃社稷臣也,司徒大人如此说法,未免太过了些。”
旁人都有忌惮,可魏征却是没啥顾忌,他自知病重,恐难再苟延多少时日了,有心将自家后人交托给陈子明,自是不愿瞧见长孙无忌如此肆无忌惮地诋毁陈子明,这便从躺着的软榻上硬坐了起来,满脸正色地便驳斥了长孙无忌一句道。
“呵。”
长孙无忌也没指望一下子便能打垮陈子明,他要的只不过是挑动一下太宗的敏感心思罢了,而今么,目的既已达成,他可就不想跟魏征这个将死之人辩论个不休了,但见其淡然地笑了笑,摆出了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宽容姿态,就此闭口不言了。
“陛下,老臣以为魏相所言甚是,陈尚书屡建奇功,却从不争功委过,此番上本为诸有功之臣请赏,本就是兵部该管之事,何过之有哉?且,赏罚分明乃治军之要也,不及早为之,难免寒了将士之心,似此等公心之举,到了司徒大人口中,怎地就成了过了?老臣实是不解。”
杨师道格于避嫌之故,势必不好当先出头为陈子明说项,可有了魏征的带头,杨师道就没了顾虑,但见其昂然而出,顺着魏征的话头,便狠狠地挤兑了长孙无忌一把。
“罢了,不说此事了,子明乃朕女婿,品行皆卓越过人,朕一向是信得过的,今,其平乱有功,兵部诸事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朕看重赏也是该当之事,就晋特进光禄大夫,只是兵部那头暂时还须得人盯着,就不必参知政事了,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哉?”
太宗显然是受了长孙无忌的影响,虽是提了陈子明一级——特进光禄大夫乃是从二品,比之兵部尚书要高了一级,可没给参知政事的权力,那就明显是虚衔罢了,依旧不算在宰辅之列中,当然了,名誉上的地位上么,却已是高出了中书令以及侍中这两大宰相。
“陛下圣明。”
太宗的金口既开,诸般宰辅们自是不会有甚异议的,哪怕是杨师道也是如此,无他,大家伙都是奋斗了几十年才登上了宰辅之高位的,自是不愿见到陈子明这等小字辈就这么跟自己平起平坐了去。
“嗯,那便好,且就这么定了,接着再议其余人等之封赏好了。”
太宗明显不愿多谈陈子明之事,这一见众人皆无异议,挥手间便已是就此结束了这么个敏感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