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宣罢。”
一听是魏征等人求见,太宗也自不甚在意,没旁的,概因在他想来,张亮的案子理应没那么快审完才对,此际三人联袂前来求见,指不定是审案中遇到了甚麻烦,要前来求缓期的,对此,太宗自是无所谓得很,随口便给出了答复。
“诺!”
太宗金口既开,赵如海自不敢稍有耽搁,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又退出了殿堂,不多会,便已是陪着魏征等人又从殿外行了进来。
“臣等叩见陛下。”
魏征一行进了大殿,入眼便见太宗正举杯与人畅饮,眉头当即便是一皱,脸皮抽搐了几下,似欲出言进谏上一番,可到了末了,还是没这么做了去,也就只是领着陈子明与马周二人一道抢到了御前,恭谨万分地便是一个大礼参见不迭。
“免了,来人,赐座。”
太宗酒兴正高,也自不甚急着问三人之来意,兴奋奋地便赐了座。
“谢陛下隆恩,臣等奉旨提审张亮谋逆一案,如今庭审已毕,现有诸般人等之口供并判词在此,还请陛下过目。”
魏征恭谨地谢了恩,但却并未就此起身,而是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一大叠卷着的纸张,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哦?递上来。”
这才刚过了七天而已,中间还夹杂着新春佳节,案子居然就审完了,这等速度明显有些出乎太宗的意料之外,当即便令太宗不免为之一愣,不过么,倒是很快便又回过了神来,但见其满面狐疑之色地一挥手,已是就此下了令。
“诺!”
太宗金口既开,侍候在侧的赵如海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赶快恭谨地应了一声,疾步便行下了前墀,伸出双手,接过了魏征高举着的那叠纸,紧着便转呈到了御前。
“嗯,宣!”
太宗将案宗细细地过了一番,却并未加以置评,而是眉头一扬,挥手下了道命令。
“诺。”
太宗既已下了旨意,赵如海自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俯身从龙案上捧起了那份案宗,略一清嗓子,高声宣道:“臣,魏征、马周、陈子明等,奉旨彻查张亮谋逆一案,现已查明张亮行事乖张,诸多不法事如下……,以上种种,已是罪在不赦,当判抄灭满门,从犯公孙常、程公颖……等六人举证有功,判大辟,不涉其家小……,如上以闻!”
“众爱卿可都听清了,今,案情既明,尔等对判词可有甚异议否?”
太宗乃是开明君王,尽管对张亮的诸般勾当很是恼火,却并未急着下个决断,而是慎重其事地将问题丢给了诸般臣工们。
“启奏父皇,儿臣以为此案审得分明,判词也恰如其分,应是可行无虞!”
张亮一案本就是魏王李泰所检举出来的,重处了去便是其一桩大功,他自是不愿见有甚宽恕之事发生,当即便率先表了态。
“陛下明鉴,臣以为魏王殿下所言甚是,此案证据详实确凿,判决公正,与律法并无不符之处,大佳也!”
“陛下,臣也以为此案审得分明无比,张亮贼子反迹昭然,当处抄灭满门之罚!”
“陛下,臣附议!”
……
在场的官员虽文武皆有,可全都是从三品以上大员,个中依附魏王的自是不在少数,这不,魏王的话音刚落,岑文本、杜楚客等便已是纷纷表了态。
“陛下,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派的喊杀声中,却见高坐在左手边第一人的长孙无忌已是朝着太宗一拱手,面色凝重地提议了一句道。
“辅机有话只管直说,朕听着便是了。”
太宗原本都已是打算顺从官意地准备下旨准了魏征等人的判决结果了,可这一见长孙无忌似乎有不同之意见,也就没急着下个决断,而是和煦地准了长孙无忌之所请。
“陛下明鉴,老臣以为张亮行事确是乖张,诸般不法事也确有违制之虞,然,其反迹毕竟不昭,胡闹之成分居多,且,张亮本属元勋旧臣,往年功勋不小,若就此判满门抄斩,似乎太过了些,还请陛下圣裁则个。”
尽管知晓张亮已是难有幸免之可能,然则长孙无忌却不能不站出来为其缓颊上一番,无他,概因张亮乃是他长孙无忌的人,若是对其之下场不闻不问,依附于他的那些朝臣们恐难免有离心离德之心,真若如此,那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班底难保不崩溃离析了去,正因为如此,哪怕是冒着触怒了太宗的风险,长孙无忌也不得不出这么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