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陈子明方才刚离去不久,西花厅的后墙突然两分地裂开了一道小门,旋即便见一身便装的王府主薄梁旭已从门里行了出来,疾步抢到了李泰的面前,深深地便是一躬。
“如何,嗯?”
面对着梁旭的大礼,李泰也就只是扫了一眼,连叫起都不曾,便已是声线阴沉地吭哧了一声。
“回殿下的话,下官以为陈大人所言应当不假。”
尽管李泰这么句问话有些个没头没尾,可梁旭却是一听便知其要问的是甚,也自无丝毫的犹豫,当即便给出了肯定无比的答案。
“哼!长孙无忌那老狗欺我太甚,本王定饶不得其!”
李泰本就已认定陈子明所言应是真的,再一听梁旭这么一证实,原本就阴沉的脸色顿时便更难看了几分,咬牙切齿地便骂了一嗓子。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下官以为陈大人所言甚是,此事万不可操之过急,当得徐徐图之为上。”
这一见李泰有着暴走之趋势,梁旭当即便被吓了一大跳,赶忙出言进谏了一句道。
“嗯……,罢了,此事回头再说,陈曦那厮死活不肯再查魇镇一案,子宏(梁旭的字)对此可都有甚妙策否?”
李泰虽是对长孙无忌恨得牙关酸疼不已,可也知晓长孙无忌在太宗心目中的地位极高,不是轻易可以撼动得了的,也自不愿太早与其发生冲突,这便一摆手,将对长孙无忌的怒火搁置在了一旁,转而关切起了如何利用魇镇一案掀翻太子之事上,很显然,在他看来,一切还是须得先以入东宫为要,至于报仇的事么,等真登了基再来算总账也不为迟。
“殿下明鉴,此事恐不宜再动矣,纵使陈大人处肯配合行事,却恐也难奈长孙大人从中作梗,强自为之,实难免有为他人做嫁衣衫之虞也,还请殿下三思啊。”
梁旭不愧是智者,只一听便已猜到了李泰的心思之所在,脸色不由地便是一苦,但见其无奈至极地摇了摇头,言语恳切地进谏了一番。
“嗯?哼!”
梁旭这么一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么条成语立马在李泰的脑海里浮现了起来,再一想到长孙无忌的圣眷之隆以及在朝野间的潜藏实力,李泰的心不由地便是一乱,自是再也坐不住了,霍然便起了身,焦躁万分地在厅堂里来回踱步不已。
望着李泰那等毛躁与慌乱的样子,梁旭的嘴角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抽,明显透着股不屑之意味,不过么,很快便即收敛了起来,也不曾有甚言语,仅仅只是恭谦无比地躬身而立着。
“子明说过,让孤与舅父多多亲近,依子宏看来,可行否?”
李泰思来想去了良久,还是没胆子朝长孙无忌亮爪子,这便又想着看能否争取到其之支持,问题是他以往向来少与长孙无忌亲近,心中自是没啥底气可言。
“殿下,请恕下官直言,您若是晋王那等年岁以及性子,或许还能有成。”
梁旭根本没给李泰丝毫的念想之余地,虽不曾明言,却是一语便道破了长孙无忌选择扶持李治的根本用心之所在——挟天子以令诸侯!
“哼,好一条老狗,竟敢有王莽之心,本王定饶其不得!”
李泰到底是熟读史书之人,只一听梁旭这话,瞬间便想通了长孙无忌的心思之所在,当然了,这只是其个人的推测罢了,实际上么,长孙无忌此际虽是有着把持朝政之念想,却尚无篡位自为之心,至于将来朝局演变如何,那就不好说了的。
“殿下切不可妄动无名,未有实证前,那人到底是周公还是王莽,怕是难以辨识,仓促出手,无异于撼泰山焉,当得先剪其党羽,而后方可为之,此獠不除,殿下便是进了东宫,也难得安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