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便听到了一个娇媚的声音,李旦心中顿时一喜,抬头一看,只见太平公主一身大红襦裙,一派富贵之气,雍容华贵。他嘴角露出笑意,连忙说道:“小妹来的正好,为兄还真有请教之事。”
李隆基看着父亲如此,心中悲叹一声,躬身道:“父亲和姑姑慢聊,孩儿告退。”
太平公主看了看李隆基,她总觉得这孩子的眼中,总有一股对她的敌意,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她想解除这种感觉,于是便说道:“隆基,姑姑就这么讨人厌吗?让你都这般急着躲避?”
李旦顿时怒道:“你这孩子,你姑姑是咱家的亲人,还会来害咱们?往后可不能如此无礼!”
李隆基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便再次躬身告退。
直到李隆基的背影消失,李旦才讪讪地说道:“小妹啊,你可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啊。”
“四哥说得哪里话,太平即使再没用,怎么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呢?可是,四哥,隆基十二岁了吧?”太平公主坐在了侍女搬来的绣墩之上。
李旦一愣,便说道:“是十二岁了,如果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都已经准备着娶妻生子了。”
太平公主缓缓说道:“四哥既然明白,咱们家不是寻常人家,更应该好好教导,切不可因为一点点过失而铸成大错啊。”
李旦苦笑道:“小妹啊,这番道理我何尝不明白啊,可是,就连四哥我都是朝不保夕,谈何教育子嗣?”
说罢,李旦苦笑着品了口茶,而后唉声叹气一番。
太平公主也是叹息一阵,但说道:“四哥不应该如此,其实换一种活法,或许更自由些,也更安乐些。”
李旦不是笨人,便连忙问道:“还请妹妹教我。”
太平公主叹息一声,道:“如今母皇迟迟不肯立你或者三哥为太子,很显然她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只是缺少一个时机罢了。”
太平公主说到此处,便哭泣道:“妹妹言尽于此,若三哥和四哥能把握这个机会,不失一生荣华富贵,妹妹就怕将来两位哥哥……让妹妹愧对故去的父皇……”
李旦如何还不明白,见妹妹哭成了泪人,想起先皇的教导,不禁悲从中来,便搂住了太平公主,嚎啕大哭起来。
李隆基和四弟李隆范并立看着亭中的父王李旦和姑姑太平公主抱着痛哭不止。他愤愤地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李隆范一愣,但没说什么,他一向以三哥马首是瞻,于是便重复说道:“对,猫哭耗子,假慈悲!”
“隆范,你记住了,武氏,永远是我李氏的敌人!”李隆基紧握着拳头,恨恨砸在了一颗老松树上,但力道过小,老松树纹丝不动。
李隆范似懂非懂地说道:“魏王曾帮过咱们,也是仇人吗?”
李隆基恨恨地道:“魏王只不过利用我们罢了,你记住,他也是仇人,说不定还是大仇人!”
“哦,我记住了,三哥!”李隆范答道。
数日后。
李旦上疏女皇,请求搬出东宫,降为郡王,并愿意放弃皇储之位,请立魏王武柲为太子。还有李显也肯请女皇立魏王武柲为太子,并肯请降为郡王。
与此同时,百官纷纷上疏,请立魏王武柲为皇储,正位东宫,让臣子和百姓安心。而且,洛阳一百零九坊的百姓代表,近三万人跪于皇城之前,请立魏王为皇储。也是这一日,天下诸州,纷纷上表,请立魏王为皇储。
一切便如水到渠成一般,最终来到了一个交汇点,但也仅仅只是一个交汇点。
女皇心中已定,找来宰相商议,宰相一致通过。最后女皇登临端门城楼,宣敕,布告天下。
“……册立魏王柲为国之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