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杰带珲哥儿去祭拜祖先,杨妈妈随去照看。
翠莲带领小丫头们准备迎接老夫人事宜。
青莲留在杨珍身边,絮叨着老夫人与身子原主母女情深的事。
天近晌午。
杨珍站在门外,迎接都督府老夫人大驾。本已经可以自由行走的杨珍,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小模样,由杨妈妈和青莲两人搀扶着。
喧哗声中,一群盛装女子从回廊那边走来。杨珍远远望去,没有找到想像中白发苍苍的老夫人,只看到三四个穿戴不凡典雅高贵的妇人,在奴仆的簇拥下向这边走来。
杨妈妈赶忙提醒:“大奶奶你快看,最前面那个富态威仪的就是老夫人,老夫人左边那个穿红色襦裙佩淡紫披帛是世子夫人——您的二嫂嫂,右边那个穿石榴爱说笑的是您三嫂嫂。慢老夫人半步正跟老夫人说话的是咱们府上的二夫人。奇怪了,二夫人不在前面款待宾客,来芙蓉居干什么?”
杨珍抓紧时间认人。
杨妈妈又小声提醒:“大奶奶,小心二夫人,小心她挑事,她可是最见不得大房好的。”
都督府的老夫人快步走来,不等杨珍行礼,含泪拉杨珍的手将她上上下下质量,哽咽着说:“孩子,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不幸中的万幸呀。”
场面有些乱,老夫人拉住杨珍伤感,其他的人有陪老夫人落泪的,有小心劝导老夫人的,有向杨珍祝贺喜添娇儿的。
“老夫人,大奶奶仍在服药......”一直搀扶杨珍的青莲轻声说。
老夫人醒悟,亲自搀扶杨珍进屋,非得要杨珍躺到床上,连声说:“都不是外人,不必讲究虚礼,你的身子要紧。”
杨珍顺势半躺在床上,不落痕迹地将虚弱夸大,免去跟众人应酬的尴尬。
二夫人问杨妈妈:“明慧大师的丹药向来是药到病除。大奶奶服用了大师的丹药,怎的还这般虚弱?”
杨妈妈陪笑回答说:“二夫人说的是,大师的丹药是最有效不过了。之前回春堂的杨大夫曾说,大奶奶伤得狠了得调养三年两载方可痊愈。服用了大师的丹药,大奶奶如今偶尔可以下床,前天杨大夫说再过几个月就可望痊愈了。”
老夫人念佛,直夸明慧大师是老神仙。
老夫人把其他人都撵出屋外,独自与杨珍、杨妈妈在屋内,然后方细细询问。
杨珍面对老夫人的嘘寒问暖,心中暖暖的。说她是老夫人,其实不过是四十多岁,人长得富态,饱满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皱纹,只不过古人成亲早已经是奶奶级的人,在江都府数她身份最尊贵,因此人们尊称她“老夫人”。
杨珍装出极度虚弱说话困难的样子,勉强回答了老夫人几句。老夫人心疼,亲自扶杨珍躺下,改问杨妈妈有关杨珍的状况。
老夫人絮絮叨叨,问珍杨珍胃口是否好,问晚上是否睡得香,问徐世杰是否关怀体贴,听得杨珍心里暖暖的。
老夫人因为听说自己吃得香睡得香而转忧为喜,听到自己已经可以下床慢慢走动,高兴得念了几声佛,听说徐世杰一有空就来探望满意地点头。
自己并非老夫人真正的女儿,却从老夫人身上感受到了慈母的关怀。母亲的爱,对杨珍来说,遥远得似乎不曾拥有过。前世她还没有上学父母就离异了,母亲从此在她的生活中销声匿迹,继母把绝大多数的爱给了小弟弟,分给她的爱稀薄得像喜马拉雅山上的空气。
老夫人又命人抱来珲哥儿,看了又看,笑不拢嘴。
大夫人亲自来请老夫人入席。
老夫人拉杨珍的手,当着大家的面意味深长地说:“珍珍,安心调养身体。那些曾给你看相的半仙说,你旺夫益子,命格是罕见的好。这今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杨珍点头,请老夫人宽心。
大夫人笑眯眯地附和。
二夫人眼里闪过恨意,瞬间即化成了热情洋溢的笑,恭请老夫人去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