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若有一日,大王传令我等领兵相救太原,右相却命我等按兵不动,我等如何是好?”
李嗣昭面上笑容尽去,沉下脸问:“邈吉烈,你这是什么话?大王与正阳何曾有过这般大的分歧?”
李嗣源毫不退缩,直视李嗣昭的眼睛,坚持道:“小弟便是这一问,兄长只须回答便可。”
李嗣昭的瞳孔微微一缩,却仍未直接回答,反而道:“不,我必须知道你为何会这般想,你是不是听到过什么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李嗣源摇头道:“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哦?那么,你看到了什么?”李嗣昭问。
李嗣源叹息道:“我看到汴贼猖狂,威服河北;我看到太原疲惫、河中空虚;我看到大王数次提醒正阳,正阳却仍一意孤行……兄长,正阳的确与我等相交甚厚,可大王却是我等假父,似我等这些人能有今日,实乃大王器重在前,正阳相助在后,若舍大王就正阳,心中岂能自安?”
李嗣昭皱起眉头:“那你此来,便是来告诉我,一旦真是大王教令与朝廷诏谕相悖,则你必以大王教令是从,是么?”
李嗣源叹道:“是,而且小弟希望兄长也能如此。”
李嗣昭心中也叹息一声,暗道:“邈吉烈啊邈吉烈,事情要真是到了那一步,你就不怕我已经倒向正阳,趁你此来,直接把你给抓了么?”当下苦笑道:“此事,且与八兄再上议一议,然后定论不迟。”
李嗣源微微一怔:“八兄?他不是在陇州么?”
李曜之前让李嗣昭、李嗣源以及李存审分镇邠宁、保塞、天雄,之所以这么安排,一个是当时情况下这三镇最方便直接拿下,一个是拿下这三镇,就正好对关中的其他势力进行了“分割包围”。比如保塞军,以北是党项定南节度使辖区,以南是鄜坊节度使辖区,再往南是长安京畿,往西则就是邠宁了。而邠宁以南就是凤翔,以西则是泾原。泾原再西则是天雄,天雄东南又是凤翔。
他三人分镇三处,正是为了将关中其他势力分割开来,使得其余势力都不能不随时小心谨慎,不敢对长安生出奢望,谁料李嗣昭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难怪李嗣源会惊讶。
却不意李嗣昭大声道:“八兄,事已至此,你也出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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