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只运粮船,挑着单帆一路逆流而上,直抵上元门外的码头,此时的上元门外的江面上,同样也是千帆点点,江面上云集着的数百余艘大海船,几乎占满了整个江面。
这些经过重重关卡方才抵达码头的粮船,便是从江阴驶来的运粮船队,这些运粮船上除了运来了五万石粮食和上万斤咸肉之外,还有李子渊领来的三千左翼营的兵卒。
不过是刚从上元门上岸,瞧着岸上大营中大军的情况,李子渊的眉便是猛然一皱,这按道理说应该是防范森严的地方,到处都是赌钱的士兵,不便兵丁们在那里赌着钱,就连官佐也是如此,更有甚者,他们一个个都是喝的醉熏熏的,甚至就在那江边,还有不少兵丁在那里钓鱼,那里有丝毫戒备森严的模样。
“统、统领,这,这就是大将军的兵马?”
别说是林南贵这样于江阴后才入营的人不信自己看到的,甚至就连同李子渊也没想到,这不过才几日功夫,大将军的营中,便松懈如此了。
其实之所以如此松懈的原因非常简单,瓜洲和镇江的胜利,使得郑军之中充满了轻敌的情绪,而且在同一个地方长期宿营,将士们自然会感到无聊枯燥,加之敌人就在眼前,又汉有每天训练,在这种情况下,诸如赌博之类的嘻戏自然就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难怪军门担心大军会败于南京,大军如此松懈,焉能不败?”
在李子渊这般寻思着的时候,令兵已经传来大将军的命令,要于帐中见他。
“!”
在接到大将军的命令后,李子渊便对左翼营副统领命令道。
“我先去见大将军,瞧眼下这情况,这直接带人过去,要是有人拦你,就说是大将军的命令,明白吗?”
“李统领尽管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如果说,最佩服朱军门什么地方,恐怕就是军门敢于以身犯险的那股勇气。军门敢以身试险,他这个当副统领的又焉能落于人后。
“大将军的帅帐设于白土山(幕府山)上!”
之所以将帅帐设于白土山(幕府山),是因为在南京的求学经验,使得郑成功知道,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南京城,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即是如此,除了能看到南京城中的死气沉沉之外,根本就看不到多少情况。
这几日,郑成功的心情着实不错,除了南京光复指日可待外,更重要的是,再过六天便到了他的生日,到时候,这南京便是最好的生日礼物,那郎廷佐已经派人再次送信来,二十二当天定会开城,将南京献予他。
只要再等六天,六天之后,便能入南京,便是当年高祖皇帝一般,定江南而复中华……
心情大好之下,在听说的江阴来的运粮到了,原本还为军中粮草匮乏而忧心的他,自然是更高兴了,所以自然也就破例见上一见那位押粮官。
置身于帐中,郑成功瞧着跪于帐中的李子渊说道。
“你便是李子渊?”
“标下李子渊,见过大将军!”
跪拜于地上的李子渊连大气都不敢出,他自信自己没有军门的那个福气,万一惹恼了大将军,到时候,这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说。
“这粮草是朱明忠让押运过来的,他本人为何不来?”
若是说有什么遗憾的话,恐怕就是朱明忠没来,如果他来了……郑成功打定主意要让他等到二十二之后,让他看着自己从聚宝门进了南京城,让他看着郎廷佐之流,是如何跪在地上迎接他进城。
可,这朱明忠偏偏没来!
“哼哼,这东西……定是怕本将军怪罪他,才不敢来吧!”
若是搁过去,或许李子渊会选择沉默,但现在已经自视为朱明忠心腹的他虽说惧怕大将军的气势,但仍然开口辩解道。
“回大将军话,我家军门来了!”
李子渊这么一说,别说是郑成功,便是其它人同样也是一愣,无不是诧异的看着他,心道着,这小子是怎么当的差?
“来了!”
眉头一跳,郑成功厉声问道。
“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来帐中见本王,难不成他姓朱的还恼本王不成……”
郑成功之所以这般气恼,是因为他觉得朱明忠没来,根本就是因为他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