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赵继全便整了下身上的官袍,亲自迎出了后宅,在见到“钱老爷”时,他的双眼猛然一睁,骇然的看着来者,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看到提女扮男装的柳如是,而是她身上的衣裳,看着那熟悉的衣裳,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当年穿着这身书生儒袍,头戴方巾赴考的一幕,那时与诸多友人于秦淮河上愤慨激昂,好不洒脱,那时那里想到有一日,会剃发易服,甚至不知廉耻的出仕满清。
能于秦淮河上扬名的柳如是,又岂会错过赵继全的神情变化,心知自己穿对衣裳的她,看着赵继全说道。
“赵公子,可还记得在下!”
柳如是并没有称赵继全为“大人”,并不仅仅是提醒他两人是故友,同时也含着不认满清之官的意思。
“记得,记得,赵某如何敢忘夫人!”
赵继全感叹道,那神情中略显出几分凄然。
“不知夫人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今日弟之所以登门求见赵公子,一来是为常熟城内外十万百姓安危,二来也是为故友之性命、前程!”
依如过去一样,柳如是自称为“弟”,多年来她一直希望能够与士大夫平等交流,所以才会如此自称。对此赵继全又岂不知晓,他无奈苦笑道。
“夫人,赵某身为朝廷之官,又焉能背主?还请夫人休再提及此事,今日之事,赵某便当从未发生过!”
“从未发生?如何能未发生?”
柳如是上前一步,直视着赵继全反问道。
“今日弟来赵公子这,为的是救故友之性命、前程,赵公子难道真准备做那鞑子朝廷的忠臣?甘心为其陪葬,公子可知,现如今这天下大势在汉,在我大明,今日郑延平北伐,数十万大军已将南京重重包围,南京城破指日可待,待江南诸地光复之时,赵公子又会如何?”
柳如是的逼问,让赵继全神情一变,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后退半步说道。
“赵、赵某自,自当顺天下大势……”
如果那时,真的有选择吗?
“可顺势之后呢?赵公子可曾想过将来?可曾想过将来的前程?”
这……
柳如是的反问让赵继全一愣,顺势之后又该如何,到那时,还有前程可言吗?贰臣就是贰臣,顺势而降的永远只是贰臣,不可能为朝廷所用,就像钱谦益……难道说他现在已经投奔了郑成功?
惊讶的看着柳如是,赵继全诧异的问道。
“夫人,不知蒙叟公现在何处?”
柳如是并没有回答赵继全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
“赵公子,这弃暗投明有以先后之别,若公子能识大局,果断而为,又岂愁将来前程,若公子抱定主意,甘心为鞑子驱使,只恐怕江阴县,便是公子之前车,弟还请公子早做打算!”
双眸盯着赵继全,柳如是的神情淡然,在其思索之余,她似有意,又无意的轻叹道。
“公子可曾记得,他日于那秦淮河上,公子是何等的慷慨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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