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想冲进卧室,好好跟她理论一番;刚起身,我就放弃了,蓝姐人不错,我不能撕破脸皮。
我提起书包,本来打算要走的,这时卧室里又传来一阵争吵。
“姐,你别什么人都往家里领,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小雨,你别胡说,王宇挺踏实的,不准你污蔑他。”
“切,穷人都贱!他来咱家,指不定什么目的。”
“你住嘴!”
蓝姐生气了,语气很冰冷;夏雨那个野丫头,也不叫唤了;卧室里很静,偌大的房子,空旷的要命。
我想我该走了,那时的我,挺没骨气的;被别人侮辱了几句,眼泪就下来了。
提起书包,我朝门外走去,脚步有些沉重,开门的时候,发出“吱”地一声。
海边的空气有些湿润,打在脸上,吹着眼泪。脑子里浮现出很多画面,我生活的村庄,种地的父母,憨厚的老乡……
他们善良朴实,不偷不抢;怎么到了富人眼里,他们就变得“贼、脏、坏”了呢?
我是个软弱的男人,面对侮辱,没有反抗,只是灰溜溜地逃离。我甚至不敢回头,生怕她们追出来。
可有的时候,却怕什么来什么,越不想面对的,就越会出现在眼前。
刚出别墅没几步,我身后就传来一声厉喝。
“站住!”
我赶忙擦干眼泪,转过头,就看见夏雨拿着棒球棍,气势汹汹朝我跑来。
“夏雨,你到底要干什么?!”蓝姐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
我转过身,死死盯着夏雨,不知道她要闹哪一出。
夏雨握着棍子,捅了捅我的书包说,偷了东西就想走?
我冷脸说,我没偷!你不要太过分。
夏雨不依不饶,嚷着要搜身。
蓝姐又气又累地跑过来,朝夏雨举起巴掌,没忍心打,就狠狠推了她一下说,夏雨,你够了!
接着又对我说,王宇,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都是姐不好。
我心里虽然有气,但不是针对蓝姐,看她满脸愧疚,我也不好意思发火。
可就在这时,夏雨一把将我的书包拽过去,拉开拉链,呼啦一下,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一毛的硬币蹦的满地都是,课本被风吹的“哗啦哗啦”响,烤地瓜摔得跟屎一样……
夏雨用棍子扒拉着,嘴里不停念叨:敢说没偷?让我找出来,非抓你蹲号子。
我攥着拳头,气的浑身发抖。虽然我反对打女人,但在特殊情况下,也绝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
蓝姐看我攥着拳头,顿时吓得搂住我胳膊,一边拍着我后背,让我消消气;一边骂夏雨混蛋,让她赶紧把我东西装起来。
夏雨不闻不问,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什么,挺生气的,就拿棍子把地瓜戳了个稀巴烂。
“包里放地瓜,真是条埋汰狗,穷吊丝!”夏雨扔下一句话,扛起棍子,扬长而去,没有一丝愧疚。
泥人还有三分火,看着她猖狂的背影,我猛地就朝她冲了过去;可蓝姐却死死抱着我胳膊,哭着说:王宇,对不起,你要打就打我吧……
我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给我让开。
蓝姐死死抓着我,说夏雨是她妹妹,她犯错了,姐姐应该站出来承担。
我当时气昏头了,就冲蓝姐吼道,你他妈给我滚开!
蓝姐紧抓着我不放,我猛一用力,蓝姐被我甩在了地上。
眼看夏雨就要进门,我赶紧冲上去,这时就听见蓝姐哭喊道:“打女人,算什么本事?你还是不是男人?看我们姐妹俩好欺负是不是?”
我脚步急停,脑子嗡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蓝姐;我真没想到,她能这么说我。
那一刻,我面如死灰,心里对蓝姐的怨恨,甚至超过了夏雨。
我本以为,她是个明事理的人,却没想到,黑白不分!
蓝姐低着头,坐在地上抹眼泪;我脑子嗡嗡的,机械性地走回来,捡地上的东西。
不一会儿,蓝姐不哭了,她走过来,帮我抠地上的钢镚。
“那个……”蓝姐想跟我说话,我直接将头扭向一边。
“那个,这是你手机吧?屏幕好像碎了。”蓝姐转到我身前,手里拿着我的山寨机,电池都摔出来了。刚才盖在书本下面,没注意到。
我又羞又怒,一把将手机夺过来,觉得丢死人了;因为那会儿,大学生都用三星、诺基亚什么的,我用山寨机,都不好意思在人多的地方打电话。
东西装好了,我提起书包就走,蓝姐想拽我,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有些害怕,但还是跟在我后面。
走了两步,我突然停下来,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50块钱,“给你,昨天的饭钱,咱们互不相欠。”
扑哧……
蓝姐脸上挂着眼泪,却捂嘴笑道,“幼稚!”
我说你拿着,没心情跟你笑。
蓝姐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跟个孩子似得。
“爱要不要。”我将钱一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次之后,我发誓再也不要见到蓝姐了,她和她妹妹都是坏女人,我恨透她们了。
起初的几天里,我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因为只要一想,肚子里就窝火。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蓝姐的一颦一笑,又如梦魇般,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觉得自己真是贱到家了,她那么伤我,我还想她,我他妈真有病。
不过我和蓝姐不会再见面了,闹得那么僵,躲着还来不及呢。
虽然我有时也幻想,能和她来场偶遇,冰释前嫌,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生个娃啥的……
但这种想法,也仅停留在我晚上撸管的时候。
可命运是奇妙的,谁都猜不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是第二个周六的下午,蓝姐竟然主动来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