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许褚、甘宁领兵来到江边,只见江滩之上,两条大汉精赤着上身,各持大刀,如两块石雕般竖在那里,正是周泰、蒋钦二人,却不见那百十来个盗众。
许褚沉声说道:“果然是个信人!只是怎么单单你们两个在这里,其他人难道还都去设埋伏不成!我这里万余人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还是叫他们出来吧,我只寻你们两个斗一场,绝不伤他人性命。”
周泰脸露不屑之色,冷笑道:“原来你这个黑厮也有的时候!实不相瞒,我那些手下都是走投无路之人,才会落草为寇,今天周某前来,便是要与尔等决一死战,已经将他们全部遣散了,就连那处山寨也烧成了一堆灰烬。来来来,废话少说,你我且大战三百回合。”
许褚顺着周泰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江边芦苇荡后面升起一阵浓烟,不由暗自点头,对这二位生出些敬意,说道:“好,你我今日这场大战定要分出个胜负来,方才罢休。”
他的话音未落,甘宁已经挥舞大刀扑向蒋钦,转眼间,四个人,四口刀便战在一处。
周泰昨天与甘宁交过手,情知蒋钦不是他的对手,便想要尽快解决许褚,以便前去相助,谁知两刀相交,一股大力传来,震得周泰双臂发麻,暗道这黑厮好大的力气。周泰不敢轻敌,使出十二分武艺,奋力来战许褚,斗了二十多个回合,战他不倒,并且越战越是心惊,知道他的武艺比起甘宁来只高不低。他在江中劫掠为生,纵横多年,并不曾遇到过什么对手,没想到现在连遇两大高手,实乃生平仅见。
那边甘宁很是憋了一肚子火,上来便不留情,一刀快似一刀,渐渐的,蒋钦便只的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了。二人也斗了有三十回合,蒋钦刀法散乱,架格招拦不定,被甘宁窥个破绽,一刀剁去。蒋钦慌乱之中,抽刀来迎,却见甘宁刀锋一转,那柄刀贴着蒋钦的刀柄直削过去。蒋钦猝不及防,若是再不撒手,锋利的大刀便要将他右手的四根手指齐齐切断。蒋钦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松开右手,单手持刀,力量陡然一减。甘宁早料到他会如此应对,手腕一翻,大刀重重地砸了下去,蒋钦拿捏不住,“嘭”的一声,那口大刀早飞向江边去了。
周泰正与许褚激战,眼角余光正瞥见蒋钦的大刀脱手,心头大骇,手中慢了一慢。许褚虽然很少上阵厮杀,却经常与张飞、赵云、典韦等人切磋武艺,周泰手上的变化他如何能够感觉不出。高手相搏,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周泰手上这一慢,便失了先机。一招慢,招招慢,面对着许褚神出鬼没的大刀,周泰连招架都有些困难。
虽然如此,周泰却不肯认输,凭着一股悍不畏死的精神,恶战不退。他明白,蒋钦手中没有了兵器,败局已定,自己再输那就是完败了,如果能够侥幸获胜,犹可逼他们放过自己二人。既然是寄希望于侥幸,那么发生的机率就相当小的,许褚怎么可能容忍这种情况出现,他大喝一声,刀法突变,比起刚才又快了三分,力道也加了许多,电光石闪之间,便连砍十二刀。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刃碰撞声传来,周泰一个抵挡不住,手臂上早着了许褚一刀。
另一边,甘宁见蒋钦赤手空拳,便也掀了手中大刀,挥动拳脚与他战在一处。那年代拳法种类不多,纵有些人学会几招几式,也都是家传,秘不示人,所以,人们在动拳脚的时候,大多数凭着些蛮力,并不知道什么套路。但是甘宁在随刘欣一起去长沙的路上,曾经听刘欣讲解过拳脚的要诀,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勤加练习,一身拳脚功夫精进甚快。蒋钦哪里是他的对手,只三五个回合便被甘宁放倒在地,早有士兵拥上来,将他按住,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此时的周泰已经顾不上蒋钦了,许褚的大刀招招不离他的要害,他的身上已经多了六七处刀伤。周泰也知道,这是对面那个黑汉子手下留情,否则随便一刀就能让他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饶是如此,周泰也是浑身上下也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许褚见周泰受了这么多伤,仍然紧咬牙关,死战不休,已经生了相惜之心,随之大喝一声,手中大刀当头砍下。周泰此时已经力不从心,拚尽全力,双手举刀来迎。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周泰手中的刀已经断成两截,他却不躲不避,挺着胸膛迎向许褚。许褚手中的大刀眼着便要落在他的脖子上,这一刀若是砍实了,当场便要人头落地。好个许褚,怒吼一声,硬生生地将去势迅猛的大刀偏向一边,大刀余势未住,竟将周泰的头发削下一缕,随风飘散开去。
这一场恶战至此胜负已分,刚好打了七十二个回合。单论武艺,周泰本来就不是许褚的对手,再加上蒋钦战败分了他的心,这样的结果也在情理之中。
许褚收回大刀,淡淡地说道:“你们二人现在就走吧,从此以后不要再干这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安心做个良民吧。”
周泰正闭目待死,突然听到许褚说出这句话来,吃惊地问道:“你真不杀我们?”
许褚正色说道:“你们在江中劫掠,实是犯下大罪,本不能饶恕。只是我曾经听大哥讲过,有一种情况叫做割发代首,刚才我已经削去了你的头发,权当已经将你斩首,之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许某说话说话,但是如果你们今后再在我大哥的地盘上作奸犯科,我定不饶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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