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回到登州自己的都司衙门里面,还以为是济南岳父那里来了家丁家仆问候,虽然是翁婿两个人见面还是在京师江峰爬墙的时候,互相照过几次面,这次就算是去济南迎亲,刘顺骅也是不愿意见到这个蛮横之极的女婿。
索性来信告诉不用见面,江峰心里面本来就没有明朝那么多的礼仪规矩,不去见面他更是巴不得,平日里面在登州府城就算是和秀才打交道,之乎者也的都搞不明白,要是去和那个翰林学士的岳父打交道,岂不是要头疼死。
反正每月的常例银子送到济南,两千两的额度足够刘府上下的花销了,刘芳蕊当真是可以说的上是奇女子,江峰不去见她父亲,她也是不愿意见面。搞得刘顺骅在府内想女儿的时候,就是大骂女生外向。
江峰走上都司衙门的正堂,边上马上过来几个仆役帮着卸甲宽衣,江峰一边摘下头盔,一边问边上的仆人:
“济南的人在府上等着吗?”
他以为是济南刘府的人来问候刘芳蕊,虽然是双方都是懒得见面,但是互相通信联系,江峰夫妇的问安问好,刘顺骅有时候在信上也是指点一下关于官场上的官窍,江峰这方面确实是白痴了一些。
边上的家仆陪笑着回话说道:
“老爷,那人只是放下了封信,然后把济南捎过来的东西给了内府的管事,然后急匆匆得的回去了。”
江峰点点头坐在了书案的后面,会不会写字是一回事,但是这种必备的气派家具还是有的,展开信一看,上面没有什么太多的话语,只是写着有要事找江峰商量,速来济南府一趟。居然叫自己过去见面,江峰心里面有些糊涂,他展开信纸,四四方方的信纸的左上角沾着一个红点。
看来确实是刘顺骅的来信,这个年代的彼此之间的信息联系极为的不方便,难免会有遗漏伪造之类现代看起来颇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而且岳父是山东最高的民政长官布政使,女婿是登州卫所的指挥使,还有都司的职务,手下兵马众多。
双方同在一省本来就是比较犯忌讳,所以双方不得不防备事情,刘顺骅通过刘芳蕊告诉江峰说,彼此之间书信问候的时候,若是信纸的左上角没有红点的话,信必然不是真的书信。
当时在听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江峰心里面还是嗤笑,想自己的老丈人年纪不过是四十刚出头,怎么能这样的小心。
这次却心中叹服确实是考虑的全面,在现在各地盗贼蜂起的,毫无征兆的叫自己去济南府,若不是这个红点作证明,自己根本是不能相信。济南的老丈人刘顺骅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叫自己去济南府。
一定要事相商,江峰也是想明白这样的关节,回到自己的府中跟着刘芳蕊和苏观月一说,两个女人也是一样的看法。简单的跟家里面交待了两句,又在外面和赵秀才吩咐停当。留下五十名铁丁,带着剩下的五十铁丁和一百骑马的步兵。
这就是出发去向济南,登州一府六县有江峰手下的虎狼镇守,周围的盗贼都不敢造次,但是山东其他的地方可就是不一样了,短暂的灾荒加上一些人祸造成的后果相当严重,各地除了那些城墙高大,防备充足的城池,其余的地方盗贼流民几乎是遍地都是,极为的猖獗和嚣张。
攻打府县未必敢,但是小规模的城镇和路上的客商,可就是被洗劫屠杀的对象了。
所以江峰尽管赶路着急,可还是带着一百五十人上路了,杨大和刘十三都是跟在身边,五十名铁丁是江峰的亲卫,这个自然是不必说,一百名骑马的步兵却不是那三百名轻骑中的士兵,而是步兵方阵里面的人物。
因为原来微山岛的那些男丁有很多人被改编成了步兵,而原来的天津卫所招收过来的新兵则是被编入了骑兵的队伍之中。
在登州境内的时候还觉察不出什么,但是一出登州地面,所有人都是立刻发现不一样了,虽然没有到人相食,饿莩满地的程度。不过所见所闻也可以用“凄惨”这个词来形容了。天虽然下雨,大地已经是重现生机,耕地里面已经是可以长出粮食,但是不要忘记了庄稼的生长还需要时间。
很多在旱灾时候挺过来的农民,却在这段时间坚持不下去了,江峰一行人本来想在路上的镇子和驿站休息,但是看到路上镇上的惨状之后。反倒是没有了住在那里的心情,只是朝着前面赶路,心想那边的情况或许能好一些。
这么一改变计划,自然是耽误了时间,天黑下来,江峰他们终于发现,自己也许要宿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