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传统的一个故事,辽东的卫所虽然是土地肥沃,作为军户在那里耕种比起山西陕西的那些穷乡僻壤要好上很多,不过吃亏就是吃亏在靠近白山黑水,嘉靖年间的女真部落对明朝虽然是毕恭毕敬。
可是也有大量自持勇悍,到处抢掠的马匪,辽东本就是地广人稀,这些女真蛮子的马匪来去如风,卫所的官兵也是奈何不得,何况马匪中还有些本地的不法之徒,勾结在一起更是无人能治。
东宁卫在辽东二十五卫中算是靠近北边的边缘,杨大所在的千户在十几年前被大股的马匪冲入,卫所的官兵都是太平久了,根本是不堪一击,顿时被那些马匪烧杀抢掠一番扬长而去。
不过这次的事情比较特殊,这个地方的千户被马匪杀死,在偏远的地方种地的几十户人家却是安然无恙,结果莫明其妙的被人把勾引马匪杀死上官的罪名扣在了身上,好歹是管理这些人的总旗,也就是杨大的父亲见机的快,晚上带着这些人家一起逃了出来。
一些人为了躲避后面的追捕,一直沿着关外的路线前进,反正是经过了无数的劫难,剩下了不到七户人家,来到了也就是十户人家的五楼庄,就这么安顿了下来,原来还有人反对在京师周围这么近的地方。
“灯下黑啊!”
江峰在那里赞赏了一句,这位杨大的父亲还真是一个颇有主意的人物,若不是这个杨大的性格有些莽撞,还就是这么平安的生活了下去。
边上的张亮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等着江峰的命令,没有想到,江峰听完之后,反而是呵呵的笑了起来,开口直接说道:
“这点小事情,十几年的案子谁还会放在心上,赵秀才不是已经给你们补了身份吗?安心的跟着我做下去,有你们的好处。”
杨大和张亮显然都是没有预料到江峰是这样的回答,不过杨大显然是因为刚才的自言自语说错了话,这个时候闭着嘴不愿意多说什么,江峰也不多说什么,领着张亮就是出了门。走出了门没有多远,张亮就在那里激动了起来,开口低声着急的说道:
“师傅,这些人是逃兵啊,要是被抓住可是要砍脑袋的!”
江峰在前面走着也没有回头,口中却在那里冷冷说道:
“杨大不是太会说话的人,不过刚才那些话语说的颇为熟练啊,你以为是真的吗?”
张亮一愣,开口问道:
“那么师傅你怎么把我师兄他们叫过来,咱们几十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这十几户人家平掉。”
“你的眼睛是瞎的吗?脑袋是傻的吗?谁买的这个庄子?你以为他会莫明其妙的在半山腰上买个这个地方吗?”
江峰突然的暴怒起来,张亮在那里睁大了眼睛想了想,突然是睁大了眼睛就要开口说道:
“师傅,你说的难道是……”
回答他的是一声断喝:
“闭嘴!!”
江峰的脸上已经是阴郁之极,眼角不断的在那里跳动着,显然在抑制自己的怒火,说话也没有什么好气了,在那个收拾的差不多干净的石头屋子里面做了下来,里面都是用山里面木头做成的桌椅,虽然是简陋可是看着倒也有些形状,能用就行啊。
这些新丁好歹都是匠户和军户出身,手艺还是有的,在陈大虎那些人皮鞭的驱赶下,等于给自己修建了一个营房。
看着自己的主人坐下来,原本是在通铺上打盹的这些人都是立刻的站立起来,都是要磕头见礼,江峰此时也是没有心思客套,不耐烦的挥手摆了摆,后面的张亮已经是跟了上来,江峰让他把那个火铳放在了桌子上面。
直接的开口说道:
“你们都是匠户子弟出身,来看看这只佛朗机的火铳,能不能做出来?”
虽然这个话语问的突兀,不过这些人已经是对江峰感激的死心塌地,立刻几十个人围了上来,其中一名把那个火铳拿了起来,颇为熟练的拔掉了火绳,然后用力在桌子上顿了几下,把弹丸和压实的火药磕出来。
另外的几个人熟门熟路的把上面能拆卸的东西拿了下来,江峰在那里看的惊讶,他之所以叫铁蛋在天津卫所多买些匠户什么的回来,就是因为在去往天津的途中,知道天津的匠户营是以打造火器为主。
虽然自己现在还是在本本分分的作些生意,不过有备无患,还是预备点东西好,那些人摆弄了半天,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
“大人,这个是佛朗机舶来的火绳枪吧,我们匠户营也是有的,要说做不是做不出来,不过匠户营的老师傅都是作那种管子更长更细的鸟铳,说是打的远。”
江峰的心中烦躁,听到这些人所能打造之后,立刻拍了一下桌子,在那里说道:
“莫要废话,就按照这个试着做出来,你们今后看家护院的就要用这个家什,需要什么器械就跟铁蛋说,我给你们置办,自己保命的家伙自己置办,我这里没有刀枪给你们使唤,要是厮杀的时候,因为兵器去见了阎王,我可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