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自惭形秽了吧?”
楚华容刚从那令人头晕目眩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轩辕祺这声幸灾乐祸的问话,嘴角一扯,没有理会轩辕祺以打击她为乐的问话,只是轻飘飘地反问一句:“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在,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身为七皇子,不管有无实权,官职皆高于三品之上。她刚才可是看到队伍前方的轩辕禛了。
轩辕祺嗤笑一声:“本皇子才不像那群百姓一样迫不及待,本皇子要见人,多的是机会,就不去跟他们挤成一团了。”
说得洒脱随意,仿佛之前失态疯狂的人里没有他一般。
楚华容嘴一扯:“我以为,你是想站在城墙上,更早地看到来人。”
心思被猝不及防地点破,轩辕祺噎了一下,竟不知如何回辩。而他蠢蠢欲动的双脚,更是泄露了他迫不及待的心思英雄无敌修神传。
楚华容心知肚明地主动开口告辞,话音刚落,轩辕祺就一溜烟不见了。而他奔跑的方向,赫然是皇宫无疑。
楚华容笑笑,待那背影完全消失后,挺直了脊背,全身轻松随意的气息尽敛,她微微侧首,看向身旁从头至尾都沉默的楚华扬,凝眸问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两人顺着石梯蜿蜒而下,放眼四望,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张张真诚质朴的笑脸,那令人看了也忍不住会心一笑的笑容,那个只是见到了昶王的马车,就足以令他们如此兴奋开怀的笑容……
楚华容揉揉额际,深深吸气平复方才胸中激越动荡的情绪,听到楚华扬的问话,她细化了问题重新问道:“看到这些,你真以为这赐婚,只是配与不配的问题?”
略显苍白的鹅蛋脸,毫无表情,但若是有心细究,便能窥探出容颜主人的不悦和愤怒。至于为什么愤怒……
日头正浓。
越过守卫,顺着蜿蜒的石梯下了城墙,楚华扬温润如玉的脸上,已然汗渍点点,他伸手指了指远处的茶楼,其意不言而明。
楚华容挑眉,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举步上前。
并肩行走时,楚华扬才思索着回答她先前的问题:“昶王之才,堪称皇朝冠冕,八斗之才,国士无双。其言行思想在皇朝诸多文士学子中定于一尊;其能更是经天纬地,一世之雄,无出其右,皇朝万千黎民百姓心中享誉极高。”
红木雕镂的茶楼近在迟尺,楚华扬住了话。等到进了楼,小二奉茶离去后,他才在楚华容抬头示意的动作下,继续说道:“而昶王所践行的轻徭薄赋,受万千黎民百姓的吹捧,皇朝甚至一度有人以昶王之名作曲,歌功颂德,争相传唱。后来不知何故,曲子被令行禁止,再无听闻。”
楚华容扯唇,对于其中的缘由,心下已有思量。
愈说愈激动,愈说愈敬畏,楚华扬眼眸里翻滚的崇拜仰望之情,有若高山仰止不得至,而心向往之,那种激动而含蓄的欣喜,既矛盾,又奇异的和谐着,看得楚华容一阵嘴抽。
“但是,”想起什么,楚华扬遗憾的脸色消失殆尽,抿唇开怀一乐,“但是即使曲子已消亡,但词曲中一句‘昶王是百姓心中永恒的温暖’却还是印在所有人的心间,即使所有人不在说起,但都不会忘记这曲词。”
“方才的场景你也见到了,便也只是见到昶王的马车,甚至不能窥见真颜,足以令人心中激越,令人失态疯狂。”
楚华容点头赞同。
支手托腮,朝街上下方的人群望去,回想起方才热些沸腾的场面,她到都会觉得浑身发热,那昶王能够得此民心,绝对在她意料之外。
怕是帝王都没有这份殊荣,能让百姓崇拜敬畏至此。
也正是如此,帝王的这步棋,才更诡异。
耳边楚华扬喋喋不休的赞美之词接连不断涌入,却全无一丝利弊分析,显然全部停留在她问题的表面,停留在她之所以配不上昶王的剖释。
思虑良久,却不得其门,楚华容皱眉,挥手打断楚华扬的话,将问题摆在了明面上,“我真正问的是,你认为帝王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