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不是故意的吧。”
明晖想了想,“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单纯不想回来。任谁站在晋王的立场,也不想这会儿回来,无能为力的看着太子如何铲除异己啊。他这辈子就没有任性过,如今任性一回也是有的。”
顾琰有些诧异,“晋王也会任性?”在晋王心底,最重要的一定是家国天下,一定是权势是实现男儿抱负。她就是早早看明白了这点,才会毅然决然的离京赴边。原来,他也是会任性的么?
“一个人再怎么冷静理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冷静理智。也会有冲动、也会有抑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纵容手下设计太子中春药了。你想想,他苦心孤诣好不容易走到离储位只有半步。但太子呢,一生下来只要他想要,那把椅子便能被他收入囊中。要不是他从小弱成那样,差点没养活,皇上怕是一早就培养他做太子了。”那样,也不会有你和他之后的种种了。一个从小被当成储君培养的人,不会有那样的赤子情怀,不会对一个女人看得如此之重。也绝不可能打动你,让你说着美色惑人就一头栽了进去。
顾琰想了下晋王这一路走来,到如今这个结果,也不由有些唏嘘。
“如今,储位归了太子。就连当初为了储位不得不放弃的你,都成了太子妃,让晋王如何能够心甘情愿?他致祭归来,染上风寒,然后整个人被消沉、任性的情绪裹挟,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具体到底如何,我早走了一步也不知道。”
顾琰叹口气,“师傅早一步回来是对的。如果连你都卷进他们兄弟的争斗里……”
明晖失笑,“怎么你觉得我还没有卷进来么?因为你的关系,从皇上到庶民,谁不认为我是太子这边的?”他说着用手轻轻摸了摸顾琰的头。
顾琰一想也是,就算这次明晖提早回来没有掺和这件事,在世人眼中他也早就是太子党了。她蓦然有些难受,明晖其实是觉得晋王比阿允更适合储位的。所以当初甘冒大险也要救活晋王。他这些年的初衷其实只是为道门补过,而这些过错他其实也是直接受害人。他这一生,什么时候才能真的为自己自由自在的活着?
明晖眼底现出温情,温和地道:“别想那么多了,如今的生活其实也挺不错的。”
“咳咳——”门口传来轻咳声,明晖把手收回,和顾琰一起看向出现在那里的萧允。
“阿允,你和父皇谈完了?”顾琰迎上去,明晖则微一躬身然后便返回桌前继续提笔著述。
萧允对着顾琰点点头,“不是说来找我么,什么事儿?”
“你不生我气了?”
萧允道:“原来你是来哄我消气的,那怎么又跑到国师这里来了?”虽然是师徒,还是隔了辈的至亲,但你们也太亲密了吧。
“你不是在跟父皇说话么。母后如今对我又诸多揣测,我不想进去和她互相防备着说话。就过来师傅这边了。”
明晖给顾琰分析的种种,其实方才皇帝和萧允也说到了。所以这会儿萧允也可以不用那么着急,暂时可以放下。他问道:“将承曦过继,要不要举办个仪式?”
“仪式不用了,不过我打算办个家宴,也算是昭告天下了。”发生这样的事,东宫和晋王府肯定又会成为天下瞩目的焦点。晋王病倒滞留洛阳的事儿肯定也会随之进入世人的视线。就不知道世人会如何解读这件事情了。顾琰不希望如今什么都还不明朗,萧允就通过天香楼这些渠道来引导舆论给晋王施加压力。也许他真的是病了,也许他真的只是情绪上头任性一把。难道为这个朝廷出力这么多年,连这样的权利都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