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难言的细碎的声音消失在唇齿之间，两人错身而过，君凌的脸色不太好，记忆沉醉在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卓天豪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的转身离去，朝刚才李佳佳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如果可以，君凌真的不想慕少成和卓天豪这两个男人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这一生极致的快乐、极致的难堪、难言的痛楚都是拜这两个男人所赐。

“妈咪，你还有我。”

小小的、软软的手牵着她，君凌一下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商场的最边缘，一道落地窗的外面竟是万丈高楼。

“宝贝。”蹲下身子抱住茆茆，君凌仅仅的抱住他，仿佛抱住他就抱住了自己人生的希望。

难言的悲伤在心头回绕，君凌不想去想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她更喜欢自己在德国的那些日子，单纯、快乐，如果不曾有那些难以入眠的夜晚就更好了。

六年的时间，她成了一个很偏执的人，喜欢极致的安静和极致的热闹，曾走过死亡率很高的国家和城市，看着那些在生死边缘食不果腹的人们，她也曾想，他们所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心底的伤痕她仍然放不下。

那些痛苦，不是刀割，也不是火烤，更像是赤着脚踩在了碎玻璃碴上，刺入的那一刻痛苦，治疗的时候痛苦，治疗过后还是痛苦，最后连疤痕都难以祛除。

“妈咪，如果你不想，我们也可以的。”

五岁的茆茆可以很清楚的跟慕少成表达他对君凌幸福的坚持，可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在他面前脆弱的母亲。

君凌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睛里全是细碎的泪光，在阳光下晶莹透亮的很。

“我们去选礼物吧。”

情绪被打碎的很突兀，那些她沉寂了三年终于储存够的力量还是被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李佳佳击得粉碎。

强撑着在茆茆面前不崩溃的情绪君凌选了一条宝蓝色的围巾给慕夫人，有分别给父兄选了新年礼物，君凌和茆茆才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两个男人正在家里的后花园里打的如火如荼，君凌没有太多的心情欣赏，越过两个人走出了后门。

慕少成怔怔的看着君凌走出去，一个躲闪不及脸上被揍了一拳，他吃痛的皱了皱眉，“干嘛打脸？”

徐帆笑的像一只狐狸，“打脸怎么了？打脸君凌才会心疼啊。”

徐帆自从那天来了之后怎么都不离开了，每天陪着老爷子说说话，下下棋，君家也没人赶他离开，慕少成更是堂而皇之的入住，晚上时不时试图溜进君凌的房间，不过三番两次被抓包。

慕少成丢下徐帆朝君凌追去，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君凌根本没出后门，而是坐在了后门下面的长椅上。

花藤已经枯萎了，在夏天的时候这里长势茂密，会是一个很好的乘凉的地方。

慕少成走过去，就见君凌抱着双臂躺在那里，禁闭的眼睛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可是，微微颤抖的睫毛让人心疼。

“想不想吃东西？我们去后面的小吃街转转？”

慕少成在她身边蹲下来，大手包住她的小手，微微垂头，属于男人的诚挚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感情炙热。

君凌睁开眼睛，一滴泪猝不及防的低落，慕少成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拇指怜惜的她眼角划过，“别哭啊。”

“跟我说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不想说，你走开。”

君凌硬梆梆的语气，并抬手推了推他。

“为什么不想说？”他在她椅子的侧边坐下来，双手撑在她的身边，整个人将她罩进怀里，很有压迫感，又让人很有安全感。

君凌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看他。

头刚一转，就被男人宽厚的大手挡住了，她的唇猝不及防的落在他的掌心，两人都吓了一跳，慕少成的眸子几乎登时灼热起来，火星四溅。

轻柔的唇和掌心轻轻相碰，明知道那不是一个吻，明知道那只是一个巧合，可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狂跳。

“君凌！”

他火热的眼睛让她躲无可躲，似乎被里面漩涡一样炙热的情感心惊。

在她反应过来以前，身子骤然被人压住，火热的吻落下，来势汹汹，似乎想将她吞进肚子里一样。

君凌有点呆，纯然的黑色眼睛映着他的激情燃烧，可双手不由自主的环上了他的脖子，宽阔的背脊似乎能抗住一切灾难，只是……他为什么在那一刻离开她？

又一颗泪珠滚落，眼前已经迷蒙，她突然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