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丁文正睡得香,却被小伢伢缠醒了。
小伢伢是来告状的。
按小伢伢的话说,欣欣姐最近在学校老打架、欺负同学,今天老师还带人上门评理。
咋地?
丁文从沙发坐起,搂着小伢伢在怀中,用胡渣蹭得她格格笑。
看这闹的,母亲的话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原来小欣欣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尤其体育方面的成绩远远超过同龄人,就是不喜欢别的同学对桑家坞评头论足,最近经常打架。
这些在大人们眼里都是些小事,可丁文不得不深思,因为挽救回小欣欣生命是小狼体内异类的血。刚刚见识过“地狱之门”种种异类生物,丁文深知琥珀异物固然有其神奇之处,却也有很严重的副作用。
看来小欣欣有暴力倾向,需要该找她与许奶奶谈一谈。
雾霭未散尽,东方天际一片鱼肚白,早起的乡亲们纷纷赶海去了。沿路与乡亲们打着招呼,丁文来到村委广场,远远就看到祖孙俩在打扫卫生。
“叔叔!”小欣欣立马搁下扫帚,疾风一般地奔跑而来。
“哟,丁文们的小欣欣又长高了。”看到小欣欣那个兴奋劲,丁文不由地哈哈大笑,替她揩去额头的汗珠的同时,仔细打量。扎着又黑又浓密的马尾辫,流海下是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原本瘦弱的小欣欣,如今看来比同龄人更健康、强壮·这应该是天天劳作,而非单单小狼的血缘故。
“最近净惹事,她叔该好好教育小欣欣。”许奶奶也凑了过来,看到丁文似找着救星,虽数落几句,却关爱多于责备。当然·丁文也不想过于武断,看着小欣欣手足无措的难为情·便和蔼地说:“怎么会?小欣欣一直是叔叔心目中最乖巧的。到叔叔家看过小宝宝了吗?”
小欣欣抿着嘴重重地点头。她的奶奶取笑说·小欣欣呀每天都要去看一回,不然会嘀咕一整天哩。
“叔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老突然烦躁起来,有时就是想叔叔和大狗狗。班里的同学老说桑家坞怎么怎么烂,他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才不让他们乱说。”小欣欣噘着嘴儿,越说头越低·声音也越小·似乎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其实我并不想打他们,可一发起火来就收不住。”
“她叔,小欣欣在近一个月来常做恶梦,有回还缩在我身旁哭说,‘奶奶,我梦到叔叔和大狗狗被困在一个黑暗的地底·那个地底全是可怕的虫子,我一直喊叔叔和大狗狗,他们都听不到。,她叔,小欣欣是不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许奶奶一脸忧色与关切,因为小欣欣是她的唯一命根子。
听这话,丁文心里暗暗惊讶,虽然血脉相连的人会产生心灵感应,但小欣欣这种状态未免太强烈了些·也许由于那段时间听说丁文与小狼在可可西里失踪了,小欣欣把担忧藏在心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
“没事儿,我与蓝子在台风中还不照样活得好好,桑家坞没有不干净的东西。这样吧,我过几天唤人拿些珍珠来,许奶奶您把珍珠研磨成粉,给小欣欣压压惊。”丁文揉了揉小欣欣的小脑袋,吩咐她不要乱打同学,有什么烦心事可以找丁文说,丁文不在家的时候,也可以对着大海喊。
许奶奶将信将疑,而小欣欣却满心欢喜,还郑重其事地做出保证。
“小丁,你终于现身啦。”晨练归来的田晓石,与楚阿叔并行而来。丁文挥了挥手回应,突然兴起把小欣欣交给楚阿叔管束的想法。
“田老、阿叔,你们瞧小欣欣怎么样?”待二人近前,丁文指着正一板一眼扫着地祖孙俩。田晓石先是感慨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欣欣很乖巧。”接着谈起“梦的家园”之事。
田晓石乃目前省内知名的石雕艺术家之一,据传其师承寿山石雕西门流派,正如派艺人一样,善于因材施艺,巧掩瑕疵,刀法圆顺,追求传神意韵,作品造型饱含古朴,给人以品味交流的想象空间。“梦的家园”石雕历经一年,即将雕刻完毕,这绝对田晓石呕心沥血之作,在品质与工艺文献方面必定胜过“盛世华年”一筹。
然而,见识过极度虚幻的造化之神奇,因此丁文对“梦的家园”倒没过高期盼,反而留意观察楚阿叔的神色。楚阿叔不象田晓石那样随口应对,似乎早已暗中观察小欣欣多时,不经意间流露异样神色。
“阿叔,小欣欣潜藏山里孩子特有的野性,如果有个象阿叔这样的名师悉心教导下,这块璞玉必将大放异彩。为了治疗她的腿伤,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怪不得。”楚阿叔嘟哝着瞪来一眼后,转而又小欣欣,有点意动了。丁文嘿嘿笑了数声,说:“诺阿叔只要收下小欣欣这个徒弟,到时阿叔想要什么好药物,我无不奉上。另外还有个好处,阿叔膝下没有女儿,俗话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天舒又是一个马大哈,阿叔不如收个女徒弟当女儿。”
“听你这妙-口生花,莫非你在小丫头身上使用什么过量的药物?”楚阿叔的目光果然犀利,一眼就看出症结所在,不过仍饶有兴趣地继续观望小欣欣一举一动。田晓石可顾不了许多,直拉着丁文前往工作室,这份热情劲着实令人拗不过啦,幸亏楚阿叔发话解围,“田老师,丁文们不急在一时。好东西嘛,肯定要攥得紧紧,这小子又不懂行,您请他去观赏,无异于对牛弹琴,如果他出言不逊,那将枉费了您一番苦心。”
谁说丁文没有欣赏水平·不怕不识货,来个货比货总该会吧。虽然心中暗有嘀咕,但摆脱了田晓石的“魔爪”,丁文离开的步伐不慢,真怕个田晓石一根筋缠到底,追上来生拉硬拽·毕竟人家下了一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