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鲍公公先来到九门提督府,不然给靳菀主动找上鲍公公,恐怕他还会将家中女人一起带上给鲍公公添堵了。
而不知道鲍公公的真实想法,靳菀却有些感激鲍公公能不顾危险地主动前来寻自己,抬起头说道:“义父,那你说孩儿现在是不是只能投靠太子殿下了,那不知义父打算如何,或者说义父会不会受此影响。”
“靳菀你认为发生今日这事,还会有人带着族谱投效太子殿下吗?”
带着族谱投效太子殿下?
虽然不知鲍公公为什么突然转换话题,但一听这话,靳菀就摇了摇头。
因为,靳菀假如不是在公开场合被易嬴逮到,他也不会带着族谱投效太子图炀。而因为有易嬴的前言在先,或许以前就已经投靠太子图炀的人是不用备什么族谱为礼,但以后若是还有什么人想要投靠太子图炀,却是肯定得带上族谱才会被认为真正有诚意了。
但族谱是什么东西?
那可是一个家族的命脉,谁又甘心这样轻易交出去让人玩弄在鼓掌之间。
而鲍公公也不奇怪靳菀的回答,随即又说道:“那靳菀你认为,即便加上义父和你那些义兄义弟,我们一起投效太子殿下,又有没有办法帮助太子殿下登基成功,并且坐稳天下。”
“登基成功有可能,但坐稳天下却太难了,难道……”
靳菀为什么对投效太子图炀那么抗拒?
就是因为太子图炀在朝廷中的根基太浅了。
或许在易嬴和大明公主帮助下,图炀有可能登基成功,但由于皇上两年后就会归西,作为一个幼年皇帝,在各方势力云涌的状况下,图炀的皇位却很难坐得稳。
毕竟不仅图炀是个小孩子,大明公主是个女人,甚至易嬴也太老了。
一老、一小、一女人,这样的阵容,谁又能真正放心。
可如果大家都不放心太子图炀,只有靳菀一个人不得不拿着族谱去效忠太子图炀,靳菀就有些不甘心了。
而鲍公公则拍了拍靳菀肩膀道:“放心,靳菀,虽然义父这次不可能带着你的那些义兄、义弟一起去投效太子殿下,但正因为有你留在太子殿下身边,我们一家人才能在将来真正把握住机会,遇难呈祥。”
“遇难呈祥?难道义父要孩儿在太子殿下身边做卧底,可易少师说过……”
“放心,义父没叫你去做卧底,而是要你尽心尽力去帮太子殿下办事。这样义父我们将来如果能有个好选择,也可将你从太子殿下身边捞出来,或者太子殿下真坐稳了皇位,义父我们就要靠你一人的帮助,也会将你那些义兄、义弟都交给你来领导了。”
靠你一人的帮助?
也会将你那些义兄、义弟都交给你来领导?
乍听这话,靳菀第一次热血沸腾起来。
因为,只有真正认了鲍公公为义父的官员才会知道鲍公公的这些义子势力究竟有多大。如果不是北越国皇上图韫的身体太糟糕,给他们继续经营几年,说不定就会发展成一个不下官宦世家的大势力。
所以如果真能从鲍公公手中接过他的势力,靳菀是不在乎投效任何人的。
甚至于为能接手鲍公公的势力,靳菀更有些渴盼太子图炀能不能真正获得成功。毕竟留在太子图炀身边,没人会跟靳菀争夺鲍公公那些义子的领导权,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
而江义等人虽然很早就离开了严府,洵王图尧却并没有急于离开。
因为好不容易将官宦世家拴在了自己身上,即便江义由于对洵王图尧的提议有所不满,会谈很难持续下去,但在得出一个大致结果前,洵王图尧却并不想急着回去云兴县。
毕竟浚王图浪现在已回到了浚王府,洵王图尧回去云兴县也没什么事情,还不如留在严府给官宦世家施加一些压力。
只是洵王图尧却没想到,虽然易嬴在南书房揭开洵王图尧与官宦世家联合争夺皇位的事已经足够闹人,但真正闹人的事情却是发生在后面的刑场中。
随着消息陆续传入严府,传入洵王图尧和参知政事严戌的耳中,两人神情就都有些逐渐僵硬一起。
直到易嬴最后提出效忠太子殿下的条件并扬长而去,洵王图尧和参知政事严戌仍是有些难以理解。
好一会,参知政事严戌才说道:“洵王爷,你说易少师这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又是在针对我们而来?”
“应该不是这样。”
洵王图尧摇摇头道;“若他真想针对我等,也就不会说什么不效忠太子殿下的话语。而我们只要不去招惹易少师,他也就没办法动手阻止我们。这里面唯一能让易少师达到目的就是他不仅逮住了九门提督这个重要官职,更将大部分还没选择阵营的官员都给吓了回去。”
“吓了回去?”
“但他们应该只是不敢加入太子殿下的阵营,如果他们投奔我等,我们又不会叫他们对付易少师,他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对于易嬴在刑场闹事所会带来的后果,严戌不是说不放心,而是多少都有些无法理解。
毕竟身为官员,总是应该设想着怎样才能扩张自身势力才对。
哪像易嬴,竟然玩命地将其他官员往太子图炀的身外推,好像他非常不乐意其他官员投效太子图炀,抢了自己功劳一样。
但洵王图尧却摇摇头道:“严大人说的好,可我们即便知道自己不会去对付易少师,但也得那些官员相信我们不会对付易少师才行。不然他们投奔了我等,最后却又被我等利用去对付易少师,你说他们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一点都不担心吗?
随着洵王图尧的自问自答,参知政事严戌就有些感慨。因为别说换成严戌自己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般官员哪又会如此怀疑自己?
但这里面只有洵王图尧稍有些不同,因为过于八面玲珑的关系,怀疑自己并怀疑别人早已成为了洵王图尧的通病。
而且一般官员也不像官宦世家一样难于撼动,洵王图尧会有所忌讳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即便如此,严戌仍是有些不解道:“那王爷认为我们应该什么都不做吗?”
“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严大人不知有没有意成立一个类似自救会的组织。”
“自救会?洵王爷想自救什么?”
严戌不是不知道什么是自救会,因为每逢各种天灾**,为了共同渡过各种灾难,虽然名目不一定相同,那些难民多少都会组织一起类似自救性质的组织。
只是严戌和洵王图尧现在谈的乃是官场之争、朝廷之争,皇位之争,这与自救会又有什么关系?
而洵王图尧也不奇怪严戌不能理解,却也是一脸神秘的笑道:“怎么?严大人忘了官宦世家为什么要帮助本王争夺皇位吗?还不是为了自救二字,而那些对易少师不满的官员却被易少师这样威胁,难道他们又不需要自救吗?所谓的自救会,可是有很多内容可供挖掘的……”
“洵王爷是说……”
有很多内容可供挖掘?
不需洵王图尧继续说下去,随着洵王图尧将官宦世家为了“自救”而想帮助洵王图尧争夺皇位的事情与易嬴今日在刑场对朝廷百官的威胁联系在一起,严戌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了。
因为,他们即便不必以此真去成立什么组织,却也可以凭此前去拉拢那些对易嬴不满,甚至注定要与易嬴竞争的官员。
这样就不仅是那些现在还举旗不定的官员,甚至育王府官员,乃至东林国芳氏都可被官宦世家联结在一起进行某种针对性自救了。
所以,不管洵王图尧怎么想到这点的,严戌心中对这事也迅速有了个大致轮廓,并认为成功的机会甚至比帮助洵王图尧争夺皇位都还要大上一些。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