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穆勤表现出来的急切,穆延却是皱了皱眉,好像并不满意地样子。
甚至图僖也一脸惊疑道:“突然冒出来的书卷?难道是天英门干的事情?”
“天英门?三世子你说上次那两个女人又回来了?”
突然听到图僖说起天英门,穆勤立即一脸的忌惮,仿佛再次看到了乔姐一样。
顺手从穆勤手中拿过一册书卷,也是一一递给了穆延几人后,图僖才说道:“如果事情真像穆公子说的那样,这些书卷都是突然冒出来的,那就只有天英门才能做到这样的事。”
“不然真是申州城所有书局都在发售易少师的新作品,除了天英门,谁又能办到这样的事。”
“哪个书局又肯将这种好事给其他人分享,让其他人独享?”
好事?
虽然易嬴并没有多少作品问世,但仅凭《三字经》和《百家姓》两篇文章,却已为易嬴在天下赚够了名声。所以手中书卷如果真是易嬴的作品,那落到任何书局老板手中,不是说他们不会与人分享,又怎会不想要独享地让申州城所有书局一起发行易嬴的作品。
因此听了图僖分析,柳如絮也看着手中书卷的封皮道:“三世子说的不错,如果不是天英门,还真没人能做到这件事,可这《关雎》又是何意?”
书名不仅在现代社会很重要,在古代社会也更加重要。因为读书、识字的人少,大家对书籍内容的要求才更高,不说内容如何,如果一本书没有一个合适的书名,那根本就说不上精品,也都没有阅读必要了。
可搜尽脑海中的知识,柳如絮就发现自己对《关雎》两字竟然没有任何印象,也不知易嬴为什么要用这么生僻的字眼来写书。
掂了掂手中书卷厚度,估计一下书卷中的内容多少,穆延就说道:“勤儿,你去叫他们将晚饭送到书房来,我们先在书房看看易少师写的是什么东西先再说,还有到底是什么作品,才需要易少师通过天英门来这样散播。”
“孩儿知道了,但柳姨也不知道《关雎》是什么意思吗?”
“柳姨确实不知,或许易少师的书中会有说明吧”
听到穆勤称呼自己柳姨,柳如絮脸上也绽开了笑容。虽然这并不意味着穆勤已承认了柳如絮取代焦玉的身份,但也等于对她的一种认可。
于是在穆勤回去叫下人将晚饭送到书房时,穆延等人却也重新回到了书房中。
※※※※※※
易嬴写的小说怎样或许不一而足,但包括易嬴的所有妻妾,都承认易嬴的小说是迄今的第一巨著。
不是说作品的内容有多高大,而是篇幅很长。
从幼年写到成年,几乎跨越了一个人的半生生活。所以根据不同人看书的速度,里面也就有了快慢之分。
好像柳如絮,却是在穆勤叫下人将晚餐端到书房来时就已将易嬴小说的最后一页合上了,而看得慢的穆延却只是刚刚看了一半。
发现柳如絮已经看完易嬴小说,穆勤立即挥手让下人退下道:“柳姨,你看完了吗?这书卷真是少师大人写的,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少师大人要让天英门来散播这部作品。”
“这个……”
先是望了一眼还在低头看书的穆延,柳如絮才慢慢说道:“柳姨可以保证,这作品的确出自易少师之手,可至于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要不穆公子你也自己看看,或许那样你的认识就会更深一些。”
“这个……,某也很想自己看,可是好多字不认识,柳姨能教某看看吗?还有这书名究竟是什么意思?”
“穆公子说这书名《关雎》吗?那却是易少师这部作品里的一句词名,却没想到竟会被易少师直接拿来做书名。或者说,这原本就是书名却被易少师用做了词名。”
“词名?书名?那到底是什么词。”
“穆公子你看,易少师的词就在这里,柳姨来念给你听。”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穆勤为什么会在这时独自出门找当初教他的夫子求学,不仅因为穆延已对他的纠缠有些不厌其烦,同样因为现在的知州府中涉及军情的要务太多,不能轻易让外人进入,所以穆勤才被迫前往住在城中的夫子处求学。
但求学归求学,穆勤毕竟是刚刚启蒙,不可能认识太多字,又或者是刚认识就忘了。他或许能看一些《三字经》、《百家姓》那样的简单东西,可若面对易嬴写的这本《关雎》,穆延却连第一页都过不去,这才不得不找柳如絮请教。
而一边为穆勤念着《关雎》这首词,柳如絮也在逐字逐句解释给他听。
不是柳如絮现在依旧还想叫穆勤做穆公子,而是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穆延非常不喜欢她将穆勤称为“勤儿”,这也是柳如絮不得不与穆勤继续保持一段距离的原因。
可保持距离归保持距离,当柳如絮说完《关雎》这首词的意境时,穆勤还是忍不住偷偷望了一眼柳如絮。
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首《关雎》竟然写的会是些男女情爱之事,或者说是对女人的仰慕之情。
而在柳如絮为穆勤解释完《关雎》时,不仅图僖和宋阳都已将小说看完,甚至穆延也已满脸阴沉地将书卷重重合上了。
只有穆勤,这时还一脸兴奋道:“柳姨,这首《关雎》真是描写男女之情的情诗吗?既然如此,易少师为何要用它做书名。”
“哼”
柳如絮还没回答,听到“情诗”两字,穆延却重重哼了一声。
咧了咧嘴,图僖也是一副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样子道:“穆大人,或许易少师在这本书中的确美化了一些余容那厮,但不得不承认,易少师的真正目的乃是为了挽回太子母亲的名节。而且书中对穆大人的刚毅形象也是极尽赞许。”
“哼吾知道他是为了维护玉儿的名节,可他既然知道本官性情如此,为何又不肯相信本官能够救出玉儿。”穆延依旧一脸恼然道。
但同为女人,不是说同情焦玉,而是难免带着一些羡慕情绪,柳如絮就说道:“大人,这或许不是易少师认为大人救不出太子母亲,而是大人即便救出太子母亲,恐怕也难以挽回太子母亲曾被余容所劫的羞辱。”
“因此化丑为美,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至少看过这本《关雎》的人都不会太过看低太子母亲被劫这件事。”
“所以这本书根本就不是为了我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而写的,而是为了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而写的。”
“柳姑娘所言甚是。”
图僖也点点头道:“所以,穆大人尽管可以看开些,至少这里面也为穆大人埋下了伏笔,说是穆大人发誓不会输给余容那厮,这也是易少师所能做的周全之策了。”
“三世子,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太子母亲、余容和爹爹,难道易少师这书卷说的乃是娘亲之事吗?”
“穆公子,这书卷写的确实是你母亲亲之事,不过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慢慢再说吧”
不是说佩服,而是想不到易嬴竟会用这种方法来解决焦玉被劫一事的外在影响。知道穆延的情绪很难一下平复,也不等穆勤答复,图僖就直接将穆勤扯出了书房。
而在宋阳也一脸知趣离开后,柳如絮也上去将书房大门关上了。
因为她知道,尽管易嬴在《关雎》中没有贬低任何人,但易嬴在书中承认余容与焦玉的关系,却也等于是对穆延的一种伤害。
而要让穆延从这种伤害中真正平复过来,也唯有像书中所说,堂堂正正将焦玉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