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斌一听,觉得这不对啊,不是说父母双亡吗,怎么又变成母亲跑了?
“我父亲受了这个打击,整天整天不说话,只顾着干活养家。”严伯阳说,“唯一高兴的时候,就是跳舞。每当跳舞的时候,他就神采飞扬,好像回到过去那个收入高工作好受尊敬的人。后来开了新路,镇子衰落下去,很多人都搬走了。事情越来越多,跳舞渐渐不那么时兴了,我父亲却还在坚持。没有舞伴,没有场地,他就在院子里自己围着树来跳,还教我跳。那时候我才几岁大呢,就会跳十几种舞步了。”
“厉害。”黄文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我父亲生病了,恶化很快,临死之前告诉我,他给我留了宝藏。但是现在不要拿出来,要等几年才行。”严伯阳说,“我问他宝藏在哪里,他就说宝塔光,亮晶晶,对着树,走五步……没多久他就死了,那时候宝塔不在,树也死了,我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就渐渐把这事给忘了。”
“原来是这样。”黄文斌说,“现在也算是找回来了。”
“原来我父亲给我留下的是这些全国粮票,赚这么多肯定很不容易。被抓了以后还不敢拿出来用,只能苦挨。没想到他死了没几年,粮食系统就开放了,再过几年,连粮票都取消了。”严伯阳说。
“这个也没法子,时代变了嘛。”黄文斌旧事重提,“不过现在收藏粮票很热门的,这种品相完美的全国粮票,可能要……要几百块一张呢。”
“真的吗?”严伯阳说,“那这些粮票都给你吧。”
“给我?”黄文斌问。
“是啊,你帮我揭穿那女人冒充我老婆,我还没有感谢你呢。要不是你的话,我就被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了。”严伯阳说,“要是这些粮票真的值钱,就给了你吧。不过我想你是在安慰我,其实有谁会收集这种东西呢,集邮票的都没什么人了,何况粮票。那女人如果知道我的宝藏其实是一堆粮票,恐怕会气死吧,白给我睡了几个月。”
这会儿说话怎么这么正常了?“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黄文斌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过这次风波,以后你就好好生活吧。”
“好好生活?我哪里有能力好好生活。”严伯阳继续说,“我这人失败得很,打过工,做过生意,做过管理,还玩过股票,做过投资,全都失败了,连我老婆都死了,只能回到这老房子,以捡垃圾为生。我就想起来,我父亲还留给我一个宝藏,开始只是没事做找一找,琢磨琢磨谜语的意思,生活越差,就越沉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把我爸留给我的宝藏,当作唯一的希望。”
“额……最后总算是找到了啊。”黄文斌说。
“找到了,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我也清醒了。”严伯阳说,“我就是一个失败者,注定要在泥潭里面打滚。”
“也没有这么绝对,”黄文斌说,“其实你拥有很多财富,不过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用安慰我了。”严伯阳意气消沉地说,“死了还是活着,对我来说都毫无区别。”
“不,我说的是真话,你真的有很多财富。”黄文斌只好把杀手锏拿出来,“你这个院子,马上就要被征收了,新铁路要从这边过。这院子面积这么大,就算按照三千块一平方来算,起码也有两三百万。你其实是一个百万富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