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宛清带着寒蕊从旖旎委地的纱帐后轻巧绕出,芙蕖赶紧屈膝朝她行礼。
宛清抬手免去,走到我身旁盈然落座,望着我道:“我也学学你,出来透口气,不然真够胆战心惊。素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她在我面前说话一向直截了当,从不避讳,我自然也明白她的言下之意,遂沉重的点了点头。
“她实在太像玲珑了,简直……”宛清下意识压住胸口,“简直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看见她的第一眼,我还以为看见了玲珑。素素,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么?”
奇怪?何止是奇怪?简直就是蹊跷!
宛清见我手上没有任何动作,不由道:“素素,我看你刚才在殿中的反应,你似乎见过她?”
我的头顶如同炸响一声闷雷,浑身止不住瑟瑟发抖,宛清适时握住我的左手,声音宛如一阵清风,拂走我的惶惑不安:“你放心,我既然这么问,证明只有我一人发现了,大胆地告诉我吧,你见过她吗?”
我任由自己因恐惧而冰凉的手安然卧于她温热的掌心,转眼向她点了点头。
“你真的见过她?”宛清愕然一瞬,很快镇定道,“什么时候?在哪儿见的?”
我不想再伸手去写,芙蕖便替我回道:“启禀穆小主,就是一个多月前陛下与殿下出宫祈福那次,在护国寺见到的余宝林。正巧那次奴婢也在随行之列,不瞒您说,奴婢见到余宝林也着实吓了一跳,和您一样以为看见了玲珑妹妹。”
“护国寺?”宛清愁眉紧锁,愈发疑惑,“她不是锦乐长公主从徐州带回来的歌姬吗?怎么会出现在护国寺?”
芙蕖轻咬丹唇,道:“回小主的话,疑点就在这儿,当时余宝林还是护国寺的一名尼姑,法号太宁,也正是她在殿下赏给奴婢们的糕点中下药,还得奴婢们上吐下泻,再趁机将殿下劫走,逃出了护国寺。”
宛清听得胆战心惊,强作镇定:“她为何要劫走殿下?目的何在?”
芙蕖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一道寒光突然从宛清眸中闪过,她握紧我的双手不觉加大力度,连声音也是紧绷的:“素素,你说她会不会是入宫为谁复仇的?她长得那么像玲珑……难道她们是姐妹?”
我陡然心惊!宛清果然是个心思极其通透的人,竟然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不过……我暂时还不能将我在宫外遇见璧月的事情告诉她,以及我们家那些连我都理不清楚的纷繁杂事。
毕竟这些都是乔序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我悻悻地垂头,从她手中抽回左手,她见我不想回答,便坐正身子调转话头道:“倘若真的如我所言,那你也不用担心,玲珑是替谁顶的罪名,自然冤有头债有主,找翊坤宫那位去。”说完,她再次拍拍我白皙的手背,柔声道:“开心点,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娓娓颔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心底却有了筹谋,回宫之后我一定要想方设法会会这位余宝林,她真的可能就是我的侄女,只是更改了名字而已。
而且,要想证明她究竟是不是大哥的亲生女儿,只需看她右手臂上有没有那朵桃花似的胎记即可!那是任何人都无法作假也无法磨灭的印记,我永远记得葡萄架下,姝岑被微风吹起的袖管,她倚在石板上酣眠的醉态,手臂上那朵桃花与周围坠落的花瓣融为一体,宛如春风留下的吻痕。
“殿下,您的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