蝮思琪的事情解决了,日子也一天天过去。
让我愤愤不平的是,赖疤头这个罪魁祸首却什么事都没有,奶奶不是说他会遭到报应的吗?
赖疤头没出事,反而奶奶出事了。
准确的来说是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这一个多月以来,隔壁村也有人老人过世,平时奶奶别说操办一家的丧事,就算同时操办几家都不会大口喘气,走起步来龙行虎步的。
可这一次奶奶刚操办完丧事回来,累得连饭都没吃就进屋睡了,她这两天的工作量可是比以前少了好几倍啊。
原本我以为奶奶是上了年纪,所以才会这样。可渐渐的我发现不对劲了。
奶奶脸色变得有些蜡黄,像营养不良似的,两边脸颊的肌肉都萎缩下去,褐斑从她脸的两侧一直蔓延下去。
原本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
家里的老母鸡都杀了好几只炖了给奶奶补身体,可根本就没用。
看着奶奶要出门,我赶紧上前扶住她,这一扶我的心差点儿就碎了。
我发现奶奶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身体轻飘飘的。
她本身就瘸了一条腿,现在行走更加的迟缓。
我心疼坏了,说奶奶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这些年我也存了一些钱,你不用担心钱的事。
奶奶慈爱地看着我,抬起胳膊有气无力地拍拍我的头,说奶奶没事,就是这些天太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在我的强行阻碍下,奶奶今天没能出门,而是回房间里休息去了。
我坐在奶奶的房前一整宿都没睡,不是不想睡,而是没敢睡。
今天奶奶跨进屋子时,看着我的眼神让我心有余悸,她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的模样深深的刻在眼里,刻在心里。
那种眼神就好像,离别?
我晃了晃脑袋不去想这些,时不时透过门缝去看,发现奶奶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慢慢的回想,联想起自从上次收蝮思琪时,奶奶连吐了几口血之后,她就一直提不起精神,整天跪在爷爷灵位前自言自语,边说还边偷偷地抹眼泪。
有时候刚做过的事情一转眼就有些不记得了。
难道是......
我惊愕的想到,难不成是那天奶奶祭出了金丝线才变成这样的?奶奶说那条金丝线是她的本命线,本命线被蝮思琪挣断了,所以......
我不敢再想下去,全身瘫软的靠在门背后,脑子乱成了一堆浆糊。
第二天一大早,我敲了敲门想叫奶奶起来吃饭,却发现半天没有反应。
我眯着一只眼睛从门缝里看去,发现奶奶——不见了!!!
我吓得直接是滚进房间的,快速的扫描了一圈,房间就那么大,可奶奶却凭空消失了。
我一个晚上都在奶奶门前,她从哪儿出去的?窗户也没有开过的迹象,窗台外还有厚厚一层灰尘。
难不成是奶奶是趁我昨晚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出去的?
该死!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丝毫没感觉到疼痛。
奶奶从来不会独自一个人出去,就算出去也会交代我一声,她大晚上一个人去了哪儿?
我像是个无家可归,被人抛弃的孩子,从村口挨家挨户的去找,不断的叫着奶奶,奶奶。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慌张,奶奶又不是孩子,也不会走丢。
可我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这一别有可能是永别......
听说奶奶不见,整个历家村都轰动了。
这些年受到过奶奶恩惠的何止百人?历家村包括隔壁村庄的哪一家红白喜事不是奶奶操办的?
有的人家比较穷,奶奶分文不取,走的时候还让我把钱偷偷塞到他们的枕头下。
奶奶的地位在历家村和隔壁几个村子的人心中就是活神仙。
一听到我说奶奶不见了,还有可能会遭遇不测,不管男女老少,就算是七八十岁的爷爷奶奶也拄着拐杖跟着到处找。
这一找就找到了晚上,无数的人举着火把,手电筒,像无数的萤火虫在山上缓缓移动。
喊声不绝于耳。
这一整天,什么都西都没吃,滴水不进,脚上都磨出了好几个水泡。我嗓子都快喊的冒烟了,还没有发现奶奶的踪影。
身旁几个叔叔伯伯看着我又渴又累,把身上的干粮塞到我手里,可找不到奶奶我哪有胃口吃?
想要还回去,可人家早就走远了。
白天大山的温度高达三十多度,但一到了晚上就冷的人直哆嗦。
几个举着火把的小伙子看着我穿着短衣短裤,不自觉的便结成队形,有意无意的靠近我,用身躯将那寒风挡在他们身外。
看着这举着火把围起来的人墙,又看看手里的窝窝头,我鼻子一酸,像个孩子般放声哭了出来。
这些最最普通的老百姓,他们的情感是最质朴的,谁对他们好,他们都记在了心里。
从早上到现在,谁又吃过一口干粮?谁不是穿着短衣短裤一直找到晚上?腿脚比较利索的壮汉都在几个村子和大山之间跑了无数回。鞋底都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