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在这种时候做糊涂事。回忆自徐乐投奔之后的几场大战,李家每当遇到危难,最终都是玄甲骑解围破局。徐乐简直可以算作李家福将,玄甲骑更是李家手中第一快刀。可如今这位福将生死不知
,这把快刀能否再为己所用,可就有些拿捏不准。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有些后悔。自己对徐乐下手似乎过早,若是多等些时日,等到天下局势明朗,李家彻底掌握大势之后再铲除徐乐也不晚。结果自己一时冲动动手过早
,现在用人之时又有些后悔。刘文静看出建成心思,悠然道:“杨广之败既是因为他倒行逆施不明大势,也是因为鼠目寸光不懂利害取舍。天下大事岂容儿戏,把自家江山社稷系于一支强兵劲旅身上,
九五至尊为骄兵悍将所挟,一如太阿倒持焉能不败?自其组建骁果之日,便注定是这般下场。其他人若是对骁果军过分倚重,也难免重蹈杨广覆辙。”李建成知道刘文静这话是说给自己听,让自己不要在意徐乐或是玄甲骑。这话是为自己释怀,建成自然不会开口反驳,只是说道:“话虽如此,乱世总离不开强兵勇将,骁
果军若是当真为李密等人所用,于我也是个麻烦。”“玄甲骑可抵骁果,然徐乐却不必回来。”刘文静冷声道:“这等劲旅还是在李家人手中掌握为好,二殿下掌兵,殿下还能将这支人马随意调遣。若是徐乐典兵,慢说是殿下
,就是圣人怕是也难以调遣。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我大唐疆土再广,也绝容不下一支客军!”
刘文静言语里的杀意几乎喷涌而出,建成心中疑惑,又看向刘文静:“肇仁之前不是也曾献计,让某设法拉拢徐乐为己用。怎么如今……”“时移事易,今时已不同往日。臣与徐乐文武殊途,自然犯不上与他为敌。昔日想让殿下笼络此人,便是爱惜其爪牙可用。只不过猛兽若是于主人有妨碍,便只能打杀绝不
可豢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殿下总不会如杨广一般,为了个武人就坏了大事。”
“徐乐伤我?这话从何说起?”
“此事不在于徐乐,而在于圣人!”刘文静最后两个字声音放低了些许,可是建成听得反倒是更为清晰。只见刘文静的面色异常严峻,语气也格外凝重。“臣子揣测君上心思乃是大忌,不过为了殿下臣也顾不得许多。臣观陛下对徐乐虽然多有回护,却并非真心喜欢。尤其玄甲骑羽翼日丰,圣人就越发不快。此番徐乐南下,圣人的种种举动,也是摆明了不想让徐乐再回来。殿
下乃纯孝之人,不可违圣人心意,徐乐就算再如何了得,我们也结交不得。”李建成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猛然间打了个冷颤,明明房间内温度宜人,却觉得莫名的寒意席卷周身。往日里慈祥可亲乃至有些软弱的父亲,在心中的形象忽然发
生了些许变化。
他朝着刘文静点点头:“肇仁言之有理,只是骁果军之事,我们又该如何处置?再有就是二弟的事,到底该如何?”“我等身负王命,自当尽心效力,此事自然据实回奏,至于圣人如何处置,便不是我们担心之事。至于二殿下那边,殿下自当尽力接应,除此之外还要在圣人面前为二殿下
求情。哪怕是唇裂舌焦叩头流血也在所不惜,越是用力越好,这才是手足应有之义。”
“那……徐乐……”“一切顺其自然就是。”刘文静右手轻轻捻着胡须,斟酌着情形,一字一顿道:“不管徐乐是生是死,对我们都是好事。咱们不管他的事,至于徐乐命数如何,就全看天意。
至于那支玄甲骑,此番骁果之乱便是前车之鉴。圣人想必也会催促二殿下多用心思,不能让那支人马再放纵下去。”李建成点头道:“二郎若是再不回来,当真要误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