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周权的意思很清楚:以关艳的身份,如果给人以干涉另一系统内事务之嫌,会使人产生错觉或想像的空间,很难避免本位情绪的碰撞,反而不利于解决问题。如果由他出面,充分发挥这些年来积累下来的人脉资源,在关艳的坐镇下闪躲腾挪,是保全八两最具实效的办法。
是的,有些事,分内不分内的,都要去办,而且要办妥。
何况,关艳能从如此重要的会议中告假离开,显然不仅仅因为这起突发事件的性质有多么恶劣:如果真恶劣到一定程度,不是关碧给她打电话,而是县委万书记的紧急电话!
除此,周权还有一个认识,那就是:
有些人,如果坐到了被神化的位子上,然后神到了忘记自己还是一个人,那自己就有必要权衡后来。因为,这样的所谓人神,多半是冷血的,极端自我,更不讲究人情甚至亲情。自己在宣传部办公室主任的岗位上,妻儿老小都不顾,勤勤恳恳干了这么多年,依旧原地踏步,便是一个现实的例子。
相反,有些人,如果比这片利益场内的任何人,都有资格拥有人神光环,却时时刻刻洋溢出温情特质,那么自己勤勤恳恳的工作一定会被认可,就算依旧原地踏步,也能踏出不一样的心情和节奏。毕竟,自己年龄不小了,升迁的愿望,已远不如早先那么热烈……
十里镇派出所,所长办公室。
一把手所长孔一鸣正襟危坐,对刚刚走进来的徐副所长道:“刚接到罗局长的指示,我们所要全线压上,确保封锁。谢指导已经带队去了,估计很快就到现场。你立即组织内勤人员,再凑一个组,赶赴现场。我提醒你两点,这次你是要戴罪立功的,县局相关人员和车辆也很快会到。拘押的事,由老谢处理,你负责疏通和解释工作。到了现场,如果有必要,我们再临时会办加以处理。走。”
徐副所长有点懵懂,忽然激动地转身,看着孔所长的背影道:“这么说,我可以重新上岗工作了?我不用再停职了?”
孔所长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继续威严道:“老徐,上次你渎职的事,你要感谢关部长,是她没有追究你。作为一个老同志、老警*察,就算你已经只有老拳头,也要知道把力气使在正确的地方。好了,你立即去把警服穿上,我给你三分钟时间,就像当年我们在警校那样……”
闻声,徐副所长立即来了一个立正,即刻举臂再来了一个不算太标准的敬礼:“是!”
十里村路口。
二十多个村民搬了石头、挖了壕沟,封住了前往十里村的道路。
一辆警车被迫停了下来,三四个民警正不断地向村民解释:“我们是在执行公务,请大家理解。”
但是,村民们显然不买账,七嘴八舌地吵嚷:“十里村的事,我们十里村的人自己解决,不用你们瞎操心……”
面对这些愚昧的村民,老谢感到无奈:这是典型的妨碍公务啊!
可真要强行执行公务吧,孔所长刚又来电话,说镇政府的人马上就到,暂时进不去就先别进去,原地待命,但解释说服工作不能停。
于是,老谢也只能站在警车后面,看着这些群情激奋的村民。
小王警官走过来,告诉老谢说:“我刚才打听了下,一伙不法之徒开着两辆面包车,带着各式凶器,到村里的老范家行凶,被老范家的人杀了个措手不及,伤的伤,跑的跑。现在,村里的人全动了起来,把那伙不法之徒扣押了。”
老谢感到吃惊:“那些不法之徒有多少人?带了啥凶器?”
“有十多个人,带着砍刀、匕首、钢棍,还有一把猎枪,具体人员的性质,尚不清楚。”
“还有猎枪?那应该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凶。这么说,老范家的人,挺厉害啊。那这些村民到底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