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泪水不会白流,痛苦和骄傲这一生都要拥有;
年轻的心灵还会颤抖,再大的风雨我和你也要向前冲!
..”
夹子和雷蕾开始还默默的听着,慢慢的他们开始随着他唱起来,当楚明秋唱第三遍时,所有同学都开始跟着他唱起来。
“永远不回头!不管天有多高,忧伤和寂寞,感动和快乐,都在我心中!..”
歌声传到走廊上,传到老师休息室,老师过来,在后门悄悄看着,没有打断他们。楚明秋抱着吉它扫动琴弦:“同学们,我们马上要离开九中了,马上要接受命运的挑选,前途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但我们只要抱定一个宗旨,坚信自己,相信自己,就无愧于我们的人生,来吧,让我们一起唱!”
“在天色破晓之前,我想要爬上山巅,仰望星辰,向时间祈求永远;当月光送走今夜,我想要跃入海面,找寻起点,看誓言可会改变;..”
老师哼着旋律,仅仅听了两遍,便被吸引了,他看着楚明秋的背影轻轻笑了下,转身回去了,这时教室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闻歌而来的同学。
老师回到休息室,还在休息室内的老师都看着他,有老师问是谁在唱歌,这歌还挺好听的,老师笑道还有谁,除了楚明秋外,还能有谁。
“这个时候,他还唱歌,真是..”有老师叹息着摇头。
“不过,还别说,这歌还真好听,他怎么想起来去考商业中专,该去艺术学校,凭他唱歌和作词作曲,非常有发展前途。”
“谁知道呢,我听说他考中专,都吓了一挑,不过细想下来,这恐怕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这孩子啊,”宋老师叹口气:“说实话,我很看好他,只要给他一点机会,他一定会大有作为。”
休息室里的老师几乎同时在叹气,走廊上传来一阵掌声,宋老师起身将门关上,她觉着这掌声,这歌声很刺耳。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很快,歌声又传来了。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宋老师烦躁的离开门边,似乎感到走远点便再听不见,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被烤得发白的地面,地面反射出刺目的白光,让她更加心烦意躁。
旁边一位老师似乎很理解宋老师,他打开门出去了,过了会,歌声消失了,走廊上传来一阵散乱的脚步声,和同学们有些不满的说话声。
“唉!”宋老师忽然觉着还是应该继续让他唱下去,可惜,歌声已经被制止了,她有些恼怒的瞪了推门进来的老师,似乎在责备他打碎了一件美好的东西,这让那老师有些莫名其妙。
中考对楚明秋来说并不难,他唯一揪心的事是田婶的谈判,外贸局那边终于不耐烦了,接受了部分条件,同意让田婶和宋三七成为皮具厂的正式职工,但穗儿豆蔻和水莲只能到皮具厂当临时工,户口也没有办法解决,至于黑皮,他们同意让黑皮爷爷退休而不是让黑皮进厂,他们通过街道和派出所了解到黑皮的斑斑逆迹,坚决不同意接受黑皮。
除了关于黑皮爷爷的这条,其他都没被田婶接受,田婶愤怒反问他们,豆蔻是皮箱店的创始人,没有她便没有这个皮箱店,现在皮箱店可以为国家创造几百万外汇,这几百万还买不来几个燕京户口?
楚明秋在暗中告诉田婶一定要顶住,不要把他们看着政府,要把他们看着商业对手,咱们和他们是平等的,犯不着低声下气的去求,要理直气壮的要求。
田婶听了楚明秋的,在谈判中越发强硬,除了黑皮爷爷退休那条,其他的一步不让,外贸局气得,一边加紧和田婶谈判,一边敦促皮具厂组织力量攻关,争取自己作出皮箱来。
两周时间一转眼便过去,楚明秋从中专考场回来,虎子就已经拿到四十五中的录取通知书了,虎子本来想和他一块考中专,没成想,他没能上中专准考线,只能去读高中,而且还是四十五中这样的普通高中。
皮箱店现在停了瘦猴林百顺他们的供货,这俩人给又急又气,皮箱店的积压也多起来了,一个多月下来,到店里来买皮箱的也就十来人,这点销售根本赶不上生产速度,田婶越发感到楚明秋当初定的那个策略太正确了,与瘦猴林百顺他们合作,是双赢的结局。
看到这么多皮箱积压,田婶也犯愁,和楚明秋商议后,在七月底决定恢复供货,于是瘦猴他们每天跑来领上二十口皮箱,到燕京四处叫卖。
黑皮从医院出来了,黑皮爷爷带着他到楚府,让他给楚明秋磕头,楚明秋连忙拦着,告诉黑皮以后不要再闯祸了,若他真的进了局子,爷爷谁来照顾,黑皮没吭声,待他爷爷走后,他告诉楚明秋,任何时候,只要有事,招呼一声便行,这次他负伤住院,还导致另外一个结果,他再次留级,本来和勇子小八同年级,现在勇子小八下学期该念高三了,可他还在念高一。
王五始终没有出现,不过,街面有人传言,说他在张家口犯事,被条子当场逮着,又送到西北去劳改去了,不过这个传言还没被证实,楚明秋表示怀疑,他警告黑皮,以后上街要小心点。
可皮箱店依旧僵持着,楚明秋让瘦猴收买了皮具厂的一个青工,让他通风报信,对皮具厂的研究进度了解得一清二楚,皮具厂组织了七八个人在攻关,已经解决了三四个难题了,估计再过段时间便要成功了。
拿到这个消息后,楚明秋为难了,他把田婶他们找来商议,告诉他们可能得让点步了,田婶和宋三七都有点不明白,如果他们研究成功了,那么他们干他们的,咱们干咱们的,干嘛非要进厂?
“唉,不是这样简单,”楚明秋叹着气,心里很是惋惜:“田婶,三七叔,如果皮具厂生产规模上去了,势必挤占咱们的原材料,塑料厂现在还给咱们塑料,可皮具厂一旦研制成功,咱们恐怕连原材料都进不了;其次,咱们这次把他们得罪狠了,现在他们有求咱们,可一旦没有了这皮箱,恐怕事情便多了,政治运动没什么道理好讲,三七叔,这是不得已,你和田婶当正式职工,黑皮爷爷退休,穗儿姐豆蔻姐水莲当临时工,不过,田婶,咱们还是提个要求,她们这临时工,不能随便解雇,医药费厂里要报销九成,这个要形成文字,落在纸面上。”
田婶和宋三七还在迟疑,黑皮爷爷却开口了:“小少.。。小秋说得对,见好就收吧。”
“那个尚主任的工作组已经撤出鞋厂了。”豆蔻小声提醒道,今天的会议穗儿没有参加,她在医院准备生孩子,岳秀秀让邓军和楚眉轮流到医院照顾,楚明秋每天负责送饭。
田婶感到有些窝心,觉着对不起豆蔻,当初这个厂是楚明秋为了帮豆蔻才办起来的,没成想最后豆蔻连个正式职工都没拿到。
“这该死的户口!”田婶忍不住骂起来,豆蔻和水莲都低低的叹口气,当初楚明秋坚决反对她下户口,她自己偷偷的下了,现在想回来就千难万难了。
除了豆蔻水莲,穗儿更让田婶无语,外贸局拒绝的理由居然是她爱人是国民党,而且还是军统,皮具厂才压缩了不少职工,现在居然接受国民党特务的老婆当正式职工,群众那肯定通不过。
“举手表决吧,同意的举手。”楚明秋说完便看着豆蔻,豆蔻没有丝毫迟疑便举手赞成,水莲也随即举手赞成,黑皮爷爷也举起手来,楚明秋这时也举起手:“穗儿姐在医院,不能参加投票,我代替她。”
在场没有人有异议,大家伙都知道,不管楚明秋说什么,穗儿都会同意,田婶最后也举起了手,宋三七低头抽烟,大家伙都看着他,他抬起头来看看,猛抽两口烟,将烟头仍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蹂躏了两下才举起手。
第二天,田婶便上外贸局去了,很快便和皮具厂签了协议,穗儿抱着新出生的女儿回来不久,皮箱店正式关门,所有人全部上皮具厂上班去了,黑皮爷爷遛了两天弯,便在街上摆出了修车摊。
八月中旬时,楚明秋到学校去了,他一直没拿到通知书,心里忍不住有些纳闷,跑到学校去问,学校告诉他现在不管高考还是中考,都不再通知成绩,只发录取或不录取通知书,学校老师很委婉的告诉他,中专录取没有大学录取那样复杂,如果现在还没拿到录取通知书,估计便没有被录取,他应该尽快联系个学校念高中。
楚明秋心中黯然,他当然知道问题出在那,他对自己的成绩很有信心,不过对政审一点信心都没有。从教导处出来,远远的看见个人影,楚明秋连忙叫起来:“宋老师!宋老师!”
宋老师回头看了眼,便几乎是小跑着进了行政大楼,楚明秋追了两步便停下来,想了想没有再进行政大楼,到校门口时,回头看了眼学校,推着车离开了学校。
行政大楼的二楼,宋老师躲在窗户后面,悄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依旧站躲在那,良久,才长长叹口气。
“求你别怪我。”
八月二十二日,楚明秋终于收到信了,是招生办公室来的,信很短,只有短短两行字:“楚明秋同学,你未能通过本校招生政审,故不予录取。”
楚明秋知道自己落榜了。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