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宽远没有按照石头的建议到楚家大院去避一下,而是留在家里,依旧象往常那样,要么在家看书,要么出去找工作。很快,石头的判断验证了,派出所没有上门,街道治保主任带着两积极分子到家来了,打着找石头的旗号,装模作样的在院子里四下观望。
“石头?没来,我这两天也找他来着。”
“哼,跑了!能跑哪去?全国一盘棋,能跑掉吗?能逃出无产阶级的法网?楚宽远,你要知道他上那了,劝他赶紧回来投案自首,知道吗?!”
“是,是,一定,一定!”
“还有,楚宽远,你也一样,你和他混在一起,沾染了不少流氓习气,你已经走到危险的边沿了!”
楚宽远没作声,他猜测这治保主任是吴拐子派来的,目的就是警告他,这反倒让他松口气,这说明他暂时是安全的,还没有进入派出所的视线,否则,来的就不是带红袖章的治保主任而是穿警服的警察。
让楚宽远有点意外的是水泵儿居然也漏网了,他居然大着胆子到楚家来找楚宽远,楚宽远没有告诉他石头去那了,而是让他小心,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货,在家休息,待过了这段风声后再说。
“这点钱先拿着,过了饥荒再说。”楚宽远说过后,沉凝片刻:“如果街面上有人为难你,你再来找我,明白吗?”
水泵儿非常高兴,他并不缺钱,缺钱就上登车出货,这段时间街面上清静多了,竞争对手少了,但街面上始终打扫不干净,危险始终存在,他需要有人保护。
水泵儿给楚宽远不少消息,公安局的这次行动让街面上损失巨大,刚冒出来的顽主佛爷几乎被清扫一空,楚宽远知道的,一些小有名气的顽主佛爷全部被捕。
“丁爷进去了,王爷也进去了,.”
水泵儿东张西望的,目光四下乱看,嘴巴却没停,将知道的消息全倒给了楚宽远。这两个月中,楚宽远从石头那知道的街面上的顽主多数被捕,仅有石头等少数几个漏网。
楚宽远还没有意识到公安局的这个举动对他意味着什么,他只是感到无助,这次打击再次证明这条路走不通,可不这样走又能怎么办呢?他有些惶惶不安。
盛大的国庆后不久,风声渐渐弱下来,楚宽远小心的到石头家去,石头的母亲唉声叹气的告诉他,石头没有消息,石头的大妹告诉他,家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石头的消息了。
从石头家出来,水泵儿带了两个小佛爷过来,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大哥,两个小佛爷诚惶诚恐的献上了五十块钱。
两个小佛爷,一个叫来旺,一个叫崩豆,两个人都不大,都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俩人诚惶诚恐的看着楚宽远,水泵儿忐忑不安,手上的五十块钱是比较少,一般情况下,头次见大哥送上的见面拜礼是每人五十块,可这两小佛爷是新手,还弄不到太多钱,这已经是他们这两天弄到的钱。
楚宽远在心里叹口气,伸手拿了二十块,剩下还给两人:“出货时小心点,街面上要有人欺负你们,就告诉我。”
水泵儿松口气,两个小佛爷也同样松口气,楚宽远脸色一沉:“水泵儿。”
水泵儿连忙答应,楚宽远盯着他郑重的说:“你还是石头的人,有事找他,清楚吗?”
水泵儿连声答应:“我知道,我知道,远爷放心,我不会背弃大哥的。”
这佛爷认下大哥后,要想跳槽,两个大哥之间势必展开一次血腥拼杀,所以,楚宽远才这样提醒水泵儿,石头虽然不在了,可他还是水泵儿的大哥。
“远爷,石爷曾经说过,如果他不在的话,我们有事就找你。”水泵儿小心的说,楚宽远这才明白为何水泵儿会找上他。
来旺小心的告诉楚宽远,有个顽主向他们要保护费,楚宽远心里明白,这才符合街面上的规则,佛爷不会轻易投靠谁,除非遇上难以解决的事,必须要找个靠山。
楚宽远问了下,原来来旺和崩豆上街出货后,被一个漏网顽主盯上了,被他洗劫了两次,按道理他们俩人向他交保护费就行了,可这小子将俩人打得挺狠,俩人不愿认他为大哥,他们找到水泵儿,水泵儿自觉不是那小子的对手,于是便带他们来找楚宽远。
“这小子是什么人?”楚宽远皱眉问道,现在可不是时候,这严打风暴余波未息,本来他已经漏网,这个时候跳出来,不是给人家送上门去?
“这家伙叫花豹,原来是王爷的手下,这次不知怎样躲开了,最近四下拉人。”水泵儿说着卷起袖子:“这就是他打的。”
楚宽远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家伙疯了,居然找到水泵儿身上了,看来他必须出面了。楚宽远也不说什么,他让水泵儿带他去找花豹。
水泵儿带着他到花豹的家里,楚宽远没有进去,让水泵儿进去把他叫出来,水泵儿进去没有找到花豹,问了他家人,他妈说他昨天没回来。
“花豹的爹已经过世,家里就他妈,”水泵儿说:“你看,就是那个。”
水泵儿指着刚出远门的一个女人,楚宽远楞了下,这女人看上去并不大,大约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这花豹多大了?”楚宽远皱眉问道,水泵儿说:“十五吧,在十五中念书,好像是初中三年级。”
显然水泵儿也不是很清楚,楚宽远点下头,再度看看那女人,这时来旺在边上小声说:“这不是他亲妈,他亲妈十多年前早死了,这后妈是前些年逃难进城的。”
楚宽远点下头表示明白了,崩豆又在边上补充说:“远爷,他妈可水灵了,在街道工厂当临时工,跟街面上的好些人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