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先生现在每三天便要检查一次他的功课,让他临摹石涛、石溪的画,又学习篆刻。而神仙姐姐从大连回来后,要补上她离开时的课程,也给他增加了课时,所以他比平时更紧。
交往这么长时间,陈少勇也知道他的功课多,却没想到这么多,他在书房中待了一段时间,很是不耐的跑到院子里,看到吊起的沙包,于是便站到中间,掰掰手腕,略微运气便挥拳猛击。
陈少勇还记得,楚明秋打的时候比较轻松,一拳下去,沙包便荡开,然后挥拳又打另外一个,只一会三个沙包便一起荡起来,好像不怎么难。
可轮到他时,他发现完全不同。用力将沙包打开,这点他没多大问题,沙包的重量也就五六斤,并不是很重,可问题在,沙包荡出去后,又要荡回来,所以他很快被撞得东倒西歪。
稳定下情绪,陈少勇又开始新一轮,很快又失败了,打出去的力有多大,沙包撞在他身上的力便有多大。
陈少勇很不服气,他将外套脱下来,仍在一边,光着膀子,开始练起来,可每次都很快被撞倒,根本无法建立起节奏。
一次次停下后,他开始开动脑筋了,他发现,打这沙包不难,难的是如何在沙包反弹回来之后,你在打下一个沙包时,如何规避或抢在沙包反弹之前将沙包再打出去。
这需要,反应,步伐,力量,必须将三者结合到一起,才能完成这种训练。
琢磨透后,陈少勇不仅倒吸口凉气,他很快估计到,自己最多能打两个,可楚明秋却能完成三个。
这可不是仅仅是3>2那么简单,这增加一个,在力量步伐速度反应上要增加的恐怕不止一倍那么简单。
“小伙子,不要贪多,一步一步来,那小子当初也是被撞得鼻青脸肿。”
陈少勇抬头看却是六爷和小赵总管俩人正笑眯眯的望着他,从俩人的神态上看,他们已经看了一会了。
陈少勇脸色一红,很显然,六爷看破了他的用心,他就是在与楚明秋较劲。
楚明秋没有搭理他,这让他心里憋着股气,他需要把这股气发泄出来。
陈少勇很少在楚家停留这么长时间,每次都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愿在楚家多停留。楚家的富裕与他家的寒酸,那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所以每次他都不敢多停留。与六爷的交流也很少,更何况,六爷的威名早就如雷贯耳,心里对六爷有那么点惧怕。
可刚才,这句话却让他觉着,六爷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他羞涩的笑了笑,老老实实的按照六爷的吩咐,不再贪多。
楚明秋第一次去陈少勇家,也被他家的寒酸吓了一跳,整个家庭空荡荡的,没有多余的家具,没有柜子,只有几口木箱放置衣物,没有厅堂,甚至没有床,一家人全住在一张炕上,瘫在炕上的陈父占了一头,其他人便在另一边。
楚明秋始终弄不明白的是,在这样的炕上,那些私密事是怎么作的,总不成让陈少勇他们旁观吧。
临近午饭时,陈少勇再度走进楚明秋的书房,此刻他浑身上下都感到疲惫,好像每根肌肉都在痛,可心里却非常满足。
打量着楚明秋的书房,心里略微有些感慨,楚明秋的这个书房便比他家房屋还大,更别说还有那满屋的书。
“到底是燕京城楚家。”
“用不着感慨,这是我投胎投得好,没办法的事。”楚明秋满不在乎的说道,陈少勇露出了笑容,这就是楚明秋和楚家大院其他孩子的不同。
楚家大院在附近的孩子们心中依旧是地位的象征,这里面住的要么是楚明秋这样的少爷,要么是殷红军这样的公子,不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子女能比的。
不过,随着与楚明秋的交往,他渐渐觉着楚明秋与殷红军明子这些公子哥有明显差别,具体在那他不知道,至少比那些公子哥说话办事更和他胃口。
比如,楚明秋便毫不犹豫的承认,这些东西是父辈的功劳,自己不过是不劳而获,可若换成院里的其他孩子,那回答可能要让陈少勇堵半天。
“你干脆找本书看吧。”担心他闷着,楚明秋便给他说,陈少勇摇头说:“我一看书便犯困,你看你的吧,不用管我。”
楚明秋想了想站起来走过来坐在他对面:“少勇,咱们也是朋友了,可有些话我一直没给你说过,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少勇见楚明秋神情郑重,也不由神情端正起来,楚明秋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很着急?”